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愿兮……
十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他們的人生,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公元前209年,民間起義。
公元前207年,劉邦帶兵攻入阿房宮,擄獲宮人嬪妃上千余人,集于一地。熊熊烈火在城下燃燒,曾經繁華的大秦,如今一片狼藉。
凝若與胡亥站在內宮的城墻上,一前一后,看著城下的一切。她冷笑道:“看看你從扶蘇手里奪來的江山,因為一個女人,你讓它成了這副模樣,真是可笑。”
胡亥笑道:“我愛你,從未悔過,即使以這江山作為代價。”
凝若手上的指甲突然變長,她轉身,一把刺穿胡亥的心臟,冷冷道:“哼!可我卻從未愛過你,我說過,你殺了扶蘇,我就要這江山給他陪葬。”
胡亥似乎早料到她會這么做,只是笑笑,握住她垂著的左手。“若兒,這一世,有你陪著,我很幸福。”
凝若的手顫了一下,赤紅的雙眼泛起了淚花。
曾幾何時,他們那么多人一起玩鬧,如今,成了這番景象……
她輕道:“亥哥哥,下一世,我們不要再相遇了。”
胡亥捏拳,“我……不愿。”
說罷,他一口血吐出來,倒在凝若懷中,沒了生息。
……
六國戰亂,天地間腥風血雨,民不聊生。
運河大怒,河水淹沒了許多無辜的人類,時女媧后人長宮芷出谷搭救,遇到了現秦朝右丞相李斯,兩人一見鐘情,暗結連理。
不久,災情平緩,李斯將她帶到別院,遲遲不給她名分。
后來,長宮芷孕,暗中得知李斯家中妻室成群,深受欺瞞與背叛,離別院而去,李斯尋她時,卻被告知:長宮芷早在一月前含恨而死,獨獨留下一女嬰,那女嬰已被其妹長宮葉藍帶回空谷。
李斯悔不當初,求得長宮葉藍在長宮凝若十二歲之后,每年的佳節之際便可將她接回李家。
公元前221年,秦王嬴政統一六國,自稱始皇帝。
公元前218年,冬,長宮芷之女長宮凝若已滿十二歲,多情的桃花眸,水潤的櫻唇,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坯子。
新年的前一天,稱為除夕,葉藍如約將凝若送至空谷谷口,等待李斯的到來。
“若兒,到了李家,可要聽你爹爹的話,不能惹禍,知道嗎?”葉藍寵溺的摸摸凝若的后腦,囑咐道。
“咧咧……”凝若調皮的朝她吐了吐舌頭,輕道:“小姨,爹爹會不會兇若兒啊?若兒最怕兇兇的人了。”
葉藍失笑,連著身后的一眾婢女也掩嘴輕笑了。“呵呵……怕他做甚?若他敢兇你,小姨便替你揍他,可好?”
“還是小姨對若兒最好了。”凝若點頭如搗蒜,開心的抱著葉藍的手臂蹭蹭。
身后紫衣婢女道:“少主可是妖界的寶,諒誰也不敢欺負的。”
外面的世界早已白雪皚皚了,可是結界之內的空谷依舊春意盎然,沒有一絲改變。
估摸著一炷香的時間,遠遠的有一輛馬車緩緩的朝空谷駛來,片刻便停在了鐵索橋頭,一個穿著狐毛斗篷的中年男人自車上走下來,站在鐵索橋前,望著橋對面。
葉藍拍拍她的腦袋,溫柔道:“去吧,記得不要胡亂施法,早些回來,小姨和凌湘她們會想你的。”
“嗯嗯。”凝若點點頭,轉身便朝李斯那邊跑去。白雪皚皚的鐵索橋上,一個小小的藍色身影快速的奔跑,一步步走得比任何人都穩重,那鐵索橋竟一絲晃動也沒有。
“爹爹,爹爹!”凝若望見那張親切的臉,心里便激動的不得了。
李斯心里一喜,忙跑過去將小小的凝若摟入懷中,把事先準備好的小斗篷披到她身上,“若兒,爹的若兒,爹爹好想你。”
李斯熱淚盈眶,說話的聲音止不住顫抖。
“若兒也好想見爹爹的。”凝若擁住他,嘴角揚著明媚的笑。
李斯抹了把老淚,捂著凝若冰冷的小手,感動的說不出話來。“爹爹的好孩子,爹的好女兒。”
芷兒,咱們的女兒長大了,你在天之靈,能看的到嗎……
“李斯,你負了姐姐,若兒此生便只能是長宮氏少主,不可能再姓李,一月后將她送回,不然,休怪我不客氣。”
眨眼間,一襲青衣的葉藍站在橋頭,眼神冷冽的,讓人看了不禁為之一顫。
李斯點頭應了,作揖道:“葉姑娘請放心。”
葉藍抿著唇,未語。
目送李斯的馬車消失在拐角,葉藍懸著的心終于落下。
雖說李斯負了長宮芷,但葉藍仍舊不忍心將他與凝若分開,畢竟以后,她不想凝若被他人嘲笑是個沒爹沒娘的孩子。
馬車在雪地上行走,發出吱吱的響聲。
凝若生性好動,上了馬車沒一刻便窩在李斯懷中擺弄著他溫暖的手掌。“爹爹,若兒有哥哥嗎?若兒好想有個哥哥啊,凌湘的哥哥對她可好了。”
看著凝若嘟嘟小嘴可愛無比的樣子,李斯只覺得幸福無比,輕笑道:“自然是有的,若兒的哥哥也隨爹爹姓李,單名一個蘊字,比若兒高出許多,長若兒三歲。”
李斯長子李由,正妻所生,字蘊。
“真的嗎?”凝若兩眼放光,高興得跳起來,差點兒摔倒,好在李斯及時將她圈在懷里。“若兒好高興啊,若兒也有哥哥了,爹爹,若兒也姓李好不好?若兒要和你們一起姓。”
“好。”李斯慈愛的撫了撫她的后腦,寵溺的笑道。
他自然也想凝若隨他姓,可凝若姓長宮的事實是不能輕易改變的,所以,只有在空谷之外,凝若才叫李凝若,既不透露長宮氏,也不會將她的姓氏改變。
空谷在大秦朝都城外十幾里,乘馬車需行一個半時辰才到。
李斯帶著凝若回到丞相府時,已是下午了。
右相府內的人聽到了馬車轱轆的聲音,立即跑了出來,管家見李斯來了,大叫著通知每一個人。“老爺回來了!”
片刻,兩個少年走了出來,一個身高約七尺,身著黑袍,黑發被綰在頭頂,俊的有些冷。
另一個比黑袍少年要高半個頭,一身白袍,皮膚白得勝雪,墨黑的發一樣的綰在了頭頂,模樣更甚黑袍少年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