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慕野安排出云租了一處安靜的小院子,將秦破奴接了進去,等他傷好得差不多了便打算把他送走,不然老被姬允捏著把柄,施展不開來。
這天是正式報到的日子,師慕野沐浴更衣了一番,帶著出云出了門,往朱雀街紫胥門去。兩人在紫胥門轉了半晌,沒有看見步虛司衙門的影子。
出云問了路邊一個賣豆腐的大媽,大媽一指街對面:“那片被雜草蓋住的屋子就是。”
只見街對面有一片滿滿爬滿了紫藤花的屋檐,正是紫藤凋謝的季節,干枯的藤蔓四處纏繞,墻角下長滿了半人高的蒿草,正門隱約能看見一塊爛的快沒形狀的牌子,上書:步虛司。
出云愣住了:“這就是步虛司?我從沒見過這么破的衙門。”
師慕野卻是沒有半點失望的神色,反倒是饒有興致地點點頭:“有情趣,有意思。”
兩人踏進了院子里,只見院子里也是各種雜草叢生,青綠的蘇黃的墨黑的,什么顏色都有,墻角處堆著一堆破銅爛鐵和奇形怪狀的木頭。
兩人四處張望了半天,也不見人來接,只好沿著石徑小道走向中堂。剛走一半,師慕野突然大驚失色,跳了起來,一溜煙地竄到院子的石桌上:“有蛇!”
出云眼疾手快,一把在地上抄起一條金銀花紋相間的小蛇,在手里晃了晃,笑著說:“慕野,你一直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淡定模樣,今天終于知道你也有怕的東西了。”
師慕野連聲叫道:“快!快扔出去!”
出云偏偏將蛇捏著在她周圍晃來晃去,嚇得師慕野在石桌上轉來轉去。
這時候,里面屋子里沖出來一個年輕人,急急叫道:“不要扔,把我養的銀花還給我。”
只見那人一副瘦弱病怏怏的樣子,正是不藥醫館的大夫。
出云一把將蛇拋了過去,那人小心地接住后,將它放進懷里的暖壺里。
師慕野這才從石桌上跳了下來,錘了出云一拳。
那人摸著暖壺,上下打量了師慕野一番,開口道:“沒想到你就是最近名動天下的新國士,步虛司的新人。我是李痩年,步虛司玄黃部的百司,專職醫理、藥理、度骨。”
師慕野拱拱手:“痩年兄原來是官府中人,失敬。痩年兄身兼數職,還開著醫館,實在令人傾佩。”
李痩年面露尷尬神色,支支吾吾半晌:“實在是因為步虛司太窮,除了俸祿沒有其他油水,只好開醫館賺外快。”
師慕野笑道:“以痩年兄的醫術,大家日后都會慕名而來的。”
李痩年擺擺手,嘴角露出不屑之意:“我要看的病,都得是千載難逢的奇病怪病,不然就算是皇族貴族,我也懶得親自給人看。上次給你看病是你運氣好,我立了個三年之內不藥醫館必定開張的誓言,那時候剛好到了最后一天。為了不打破我立的誓,不得已給你們看了病。”
出云翻了個白眼,小聲道:“狂妄的怪人,這么窮了還講究,活該醫館快倒閉。”
師慕野微微笑道:“痩年兄這么說,我更期待你的醫術了,日后有機會一定要讓我開開眼。”
李痩年咳嗽了兩聲,似乎是有些惆悵:“隨緣。那要看有沒有人得千古奇病了。”
師慕野看了看四周,道:“步虛司其他同仁呢?”
李痩年嘆了口氣:“一個在書房,一個在鍛造間,都是怪人。我帶你去見,你可要先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