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深垂下眸定定地看著桌上的木盒,心中有些后悔了,這個女人先是姐姐妹妹的稱呼,后來又哭哭唧唧地說了自己是楊勝的外室,現(xiàn)在還是回到了最重要的主題上,這幾乎就是精心設(shè)計好的圈套啊。
拿了別人的手軟,吃了別人的嘴軟,這個時候就算她再怎么后悔,也已經(jīng)無濟于事了,上了賊船,就再也沒有辦法置身事外。
“姐姐放心,我定然會做正經(jīng)生意,不會讓姐姐為難。”花心見祝深面色凝重,立馬保證道。
祝深深吸一口氣,抬眼含笑看向花心,“女人生在世間本就艱難,如我混跡在官場當中,每每覺得吃力,你真的要憑一己之力做生意?”
花心苦笑,緘默著吞下一口酒,感受熱烈的溫度穿腸而過,才覺得自己清醒了些。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哪有什么容易的事情呢,就算不做生意,也會有一個又一個的難關(guān)等著她闖,現(xiàn)在不過是換了一條路走罷了。
“我知道,若一心等著他來,恐生意外,我不得不為著將來打算。”臉上流露出黯然神傷的表情來。
謊言是假的,她一個無依無靠的穿越者,差點被殺了頭,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自然得努力地活下去。
其實到現(xiàn)在為止,反倒有些喜歡這個謊言了,畢竟在謊言里,自己還有一個希望,而現(xiàn)實是,她什么都沒有,沒有楊勝的喜愛,沒有楊勝的保護,更沒有楊勝的承諾……
“你做得對,雖然世人都說女人就是依靠男人而存在,可也我們也不能一直靠著男人,我們得自己強大起來,有了錢,我們便有了退路。”花心的這番話勾起了她的傷心事。
花心有些驚訝地看向祝深,真沒想到,祝深竟然能有這樣的覺悟,這是封建社會所令行禁止的思想啊。
擔憂地看了看門外漆黑一片的夜色,她悄聲道,“姐姐日后慎言,這些話在外面可不能說,若被有心人聽了去,恐會生事啊。”
與祝深四目相對,突然橫生出一種惺惺相惜來,鼻尖一酸,不由得涌出淚花來。
“姐姐女扮男裝混在官場,定然也很不容易吧。”吸吸鼻涕,哽咽地說道。
祝深見花心如此感性,也是如鯁在喉,她又吞了一口酒,咧嘴燦爛地笑道,“都是小事兒,今后賺錢才是大事,你我算是有緣,有何好點子你盡可說來聽聽。”
這個祝深性格直爽,心眼兒應(yīng)該也不算壞,是一個可以認真往來的朋友。
“此事不可操之過急,我剛來漢州,對許多事情知之甚少,還需進一步考量。”花心吃了口菜,不緊不慢地說道。
本來做生意就是要做好前期的市場調(diào)查的,如果盲目投錢,很容易虧得血本無歸的,所以一定要謹慎才成。
祝深點頭同意花心的觀點,“然,你若有何不懂的,大可來問我,我定知無不言。”
“姐姐可知道優(yōu)伶茶館?”靈光一動,花心試探地問道。
此話一出,便看見祝深的臉色登時僵硬,笑容刷地冷卻下來。
抿唇屏息凝神地問道,“可是這中間有什么令姐姐不快之事?”
就憑祝深黑著的一張臉,花心料定這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必再提,你只要知道,這優(yōu)伶茶館的老板不是什么好東西便可。”祝深手一揚,吞了一口酒,又吃了好幾筷子菜,臉上的表情也逐漸平復(fù)。
花心點頭,“姐姐說的是,我今日去街上轉(zhuǎn)了轉(zhuǎn),沒成想,這優(yōu)伶茶館的老板攔著我說話,陰陽怪氣的。”
借坡下驢,順著祝深的話頭兒往下說總是沒錯的。
不過之前順伯不是說最近祝深很喜歡去優(yōu)伶茶館嗎?難不成消息是假的?可這消息在整個漢州城里都不算是秘密了,祝深去沒去優(yōu)伶茶館眾人都看在眼里,按道理講這消息是不會出錯的。
既然消息準確無誤,那為何祝深會表現(xiàn)出一副對優(yōu)伶茶館如此厭惡的表情呢?依著祝深這直爽的性子,應(yīng)該是喜怒形于色的,她既然不喜歡優(yōu)伶茶館,怎么會天天去優(yōu)伶茶館呢?難道僅僅只是為了巴結(jié)上司?
“姐姐,今日我們不提其他,只喝酒吃菜吧,若姐姐不嫌棄,今晚便在我這里住下。”頓了頓,又覺得不妥,尷尬地笑道,“你瞧我這,姐姐住在我這兒確實不妥,若被外面的人知道了,勢必又要鬧騰一番了。”
祝深不在意地勾唇一笑,這笑容在燭光的掩映下顯得越發(fā)動人。
真不知道古代的這些人是不是眼瞎,祝深這容顏分明很容易被認出是個女人的,可這里的人竟然都沒有懷疑過?
“姐姐,我這兒有樣好東西,你可能會用得上。”花心靈光一閃,忙站起身沖向自己的房間。
祝深莫名不妙地看著花心忙碌沖走,又快速返回的身影,一直看著花心將一盒各式各樣的胭脂水粉擺在地上,這才問道,“你這是何意?”
“這些胭脂水粉都是他給我的,原本我也扮過男人的,可現(xiàn)在我應(yīng)是用不到的。”也是她多慮了,害怕自己女扮男裝被揭穿了以后尷尬,所以索性恢復(fù)女子的身份,沒成想在這里卻遇到一個比自己還膽大的女子,橫豎這些東西已經(jīng)大半用不到了,索性做個人情。
祝深咧嘴一笑道,“我這容貌漢州城哪個沒見過,他們都說我是小白臉,也有人說我是斷袖。”
原來她自己也知道這些啊。
“可……”看著自己辛苦找來的胭脂水粉,還是心有不甘,“若姐姐再被人瞧出端倪……”
“對了,你是如何瞧出我是女子的?”打斷了花心的話,祝深好奇地問道。
這個嘛。
花心垂眸,還有些害羞,“耳洞。”
古代的男子斷然不會打耳洞的。
祝深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無奈地苦笑,“果然,妹妹心細如發(fā)。”
轉(zhuǎn)念想了想,花心俯身從盒子里挑出一個小瓷瓶來,小心翼翼地將塞子拔出來,又從自己的頭上取下銀簪子后,慢條斯理地用簪子從瓶中挑出一小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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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叢樹蕙
這幾章腦洞比較大,男主很快又要出現(xiàn)了,耐心等待一下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