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吸著冷氣驚恐的看著那只眼睛,只見那眼睛里面幽深的黑暗正在慢慢褪去,黑與白重新涇渭分明。
這人看起來已經上了年紀,他唯一剩下的那只眼睛里,目光沉靜而清明,小河覺得若是年輕一點,這樣的眼睛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天上的星星。
他就那么望著小河她們,眼睛里流露出一種解脫的意味,依舊張的很大的嘴里發出了含混不清的聲音,聽在小河的耳朵里好像:“血······?”
都這個時候了,還在念叨著人血嗎?小河不禁感到一絲悲哀。
“血······血······”
“血······血······”
他依舊堅持著念著,只是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慢慢的,終于是停止了掙扎。
“山姐,你沒事吧?”小河趕緊跑過來。
“我還好,就是最初那一下,被摔的有些慘,老娘的骨頭都快摔移位了!”王千山揉著肩膀齜牙咧嘴的說道。
富貴驚出了一冷汗,此時終于是放松了精神,跌坐在地上喘氣。他肩膀上的傷口有些深,不住的向外流血,將整件襯衫的一側都染透了。小河趕緊從包里,拿出酒精和繃帶,給他消毒包扎。
王千山看向富貴,笑了笑:“小伙,干得漂亮!!”
富貴揮了揮手里的兵工鏟,齜牙咧嘴的扯出了一個笑:“這要謝謝小魚兒,沒想到她把這東西帶來了!別說,還挺好用。”
“我都不知道這個玩意她怎么塞進包里的!”王千山看著癱在墻角還昏迷的小魚兒,有些哭笑不得。
看著言笑艷艷的王千山,富貴心底一陣陣驚嘆,這算是他第一次見到王千山嶄露出來的實力,不同于在胡同里對殺手的震懾,也不同于在警察局里的殺機迸發,這是實打實的拳拳到肉的交鋒,他知道即使沒有自己幫忙王千山也能處理掉這個怪物,并且他堅信這一點。
想起這些天的經歷,富貴覺得自己有必要去問一問山姐她的來歷了,不管她愿不愿意如實相告,至少對于朋友,他不想這么一無所知。
王千山自然是不知道富貴的想法,她的眼光瞟向已經死去的怪物,對小河問道:“對了,他剛才好像要什么······”
小河皺了皺眉:“他好像在說血······”
“都他娘的死了,還惦記著血?”王千山直接一臉的不屑。
富貴也仔細看著這個怪物,對二人說道:“這怪物不僅力氣大了,還不怕疼,最主要是長的太惡心了。”
動了動自己摔得有些錯位的胳膊,王千山說道:“仔細留神吧!這個平行空間里,不知道還會冒出多少個呢!”
小河忍著惡心仔細的盯著已經死去的這個人看去,因為她本身就是學細胞工程的,她在想一個好好的人變成這樣呢?會是殉病毒嗎?
但從查詢到的資料上看,這種病毒可以一瞬間破壞和改變人體的基因結構,破壞人體的正常器官功能,比如出現失去痛覺,力大無窮。但是還可以讓人的皮膚變得堅硬?讓人看上去像一個恐怖的怪物?小河不確定。
看著,看著,小河覺得從那個被富貴削掉的只剩半塊的腦袋里,好像有藍色的光在閃爍。
王千山看小河一直盯著怪物的腦袋,便問道:“小河,你看什么呢?”
“山姐,你看看他腦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東西在發光!”
王千山站起身,走近兩步,等她看清楚發光的東西是什么的時候,頓時身上的汗毛炸起,因為她看到一條條藍色的發光小蛇不停的在這個人的腦袋里蠕動糾纏,白色的腦漿和蛇分泌的粘液令人作嘔......
見王千山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小河和富貴也好奇湊上前來,當他們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頓時瞪大了眼睛,富貴結結巴巴的:“這人,這人腦子里長蛆了?”
王千山忍著惡心:“不是蛆,是蛇!藍色的,還會發光的蛇!咱們打斗的時候,他一動,身體里也會掉出來。你們看地上!沒想到不僅身體里有,連腦袋里都有。”
富貴這時候才注意到地面上的那些藍色的星星點點,和腦子里糾纏的那些蛇一樣:“這是個蛇人嗎?”
小河干嘔了半天,勉強壓下這股惡心感:“我想,我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了!”
富貴:“怎么回事?”
“有人把活人的身體當做溫床,用來孵化這些蛇,這人之所以瘦成骷髏,應該就是被這蛇吸取了養分。以前有些蒙昧部落會崇拜自然,敬畏蛇靈,他們會用活人祭祀,用人身作為容器養蛇······”
小河的聲音帶著寒意,這種東西,她只在書里見過,書本上的知識,讀起來總是無關痛癢,甚至以為是閑扯怪談,但是當這真實的痛苦與掙扎出現在眼前時,才能理解這其中的血腥和殘忍。
看著倒在地上已經死去的那個人,那只美麗的眼睛閉上了,再也不會睜開,小河想起最初看到他的時候,他就站在明亮的燈光下,伸著手想要去觸摸電燈那溫暖的光,是不是在他心底也是厭倦黑暗,渴望溫暖和光明呢?
突然,小河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看向那個怪物,小河的目光有了一絲波動,或許他最后想說的不是血,他是在對她們說:“謝謝!”
謝謝你們,讓我終于可以死去了······
這種折磨,對他而言,死亡,或許真的是一種解脫。
王千山:“蛇不是生蛋嗎?怎么會在人的腦子里?”
小河解釋道:“蛇的繁殖方式主要有卵生和胎卵生兩種,大部分蛇是通過卵生繁育后代的,胎卵生算是受精之后,并不把受精卵排出體外,而是在體內孵化,有些在高寒地區和高山的蛇類,大多都是胎卵生。這樣可以保持胚胎所需要的溫度,不受外界多變環境的影響。”
王千山覺得自己像是聽到了天書,用人的身體孵化蛇?這還能更變態嗎?
小河目光再次不由自主的落在那個人的腦袋,突然一條小蛇抬起蛇頭。
小蛇通體是那種深湛的藍,似乎更像是天空的顏色,神奇的是在晦暗的房間里,那層藍色的皮膚上還泛著瑩潤的光,在蛇頭的中央處,有一朵白色的菱形紋路,分外的靈秀好看。如果不是它對著小河興奮的吐著信子,小河甚至覺得,這蛇就像一件精美的工藝品。
“這些蛇在身體里,得多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