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說話歸說話，你噴我一臉茶干嘛？”

　　謝小二憂郁道。

　　小老頭抓住他的手，像生怕他跑掉。

　　對小蘿莉說：“快，打個電話給你奶奶，讓她中午多弄幾個菜。”

　　我……我這還沒答應(yīng)去你家做客呢。

　　小老頭直接拽著他跑了，連亭子里的棋盤都懶得收。

　　……

　　來到小老頭家，小老頭自我介紹道：

　　“我叫馬進達(dá)，怎么樣，認(rèn)識我了吧？”

　　謝小二懵逼，馬進達(dá)？牛進達(dá)我倒是認(rèn)識，唐朝初期一名耍刀的武將，你又是哪位啊？說個名字我就得認(rèn)識？

　　小老頭的老婆端著菜上桌，是一名六十來歲的老奶奶，看見謝小二一臉茫然的樣子，頓時笑道：

　　“老頭子，你可別自戀了，人家小伙子壓根就不認(rèn)識你。”

　　馬進達(dá)氣得胡子一擺一擺的。

　　“怎么可能？整個華夏只要是搞文學(xué)的人怎么可能不認(rèn)識我？”

　　謝小二弱弱地舉起手。

　　“那個，我真不認(rèn)識。”

　　馬進達(dá)一對小眼睛瞪了起來：“你是干什么的？”

　　這句話就好像古裝劇里，一個人走在一條大路上，忽然面前跳出來一個人，他立即喝道：你是什么人？

　　謝小二猶豫道：“可能是緩解社會貧富差距矛盾爆發(fā)、替天行道、劫富濟貧、路邊不平一聲吼的社會主義接班人。”

　　“噗嗤！”

　　小蘿莉噴飯了。

　　馬進達(dá)還是迷糊，讓他孫女給他解釋，小蘿莉白了謝小二一眼。

　　“爺爺，他說他是個騙子。”

　　“啊？”馬進達(dá)驚訝。

　　謝小二感覺頭頂有一行烏鴉飛過。

　　不懂事的小娃娃，我都說得這么正氣凜然，你居然說我是個騙子？

　　有我這么帥的騙子嗎？

　　再說了，雖然我現(xiàn)在干的工作確實有點像騙子，不過被我“騙過”的人可沒誰罵我。

　　謝小二不樂意了：“正所謂小盜盜財，中盜盜名，大盜盜國。我是騙子怎么了？我靠自己的本事騙錢，讓別人心甘情愿被我騙，誰能說我半點不是？”

　　馬進達(dá)聽后點頭道：“說得有點意思。現(xiàn)在這個社會誰不是騙來騙去，做生意的騙買家、寫小說的騙讀者、拍電影的騙觀眾、連和尚都騙自己，說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誰不是騙子呢？”

　　他沒再糾結(jié)為什么謝小二不認(rèn)識他，以及謝小二到底是干什么的。

　　吃過飯，他跑自己房里拿出一張寫了不過兩行字的紙，給謝小二看。

　　“這是——”謝小二略感疑惑。

　　“一首現(xiàn)代小詩，獲過大獎，很多人夸它是藝術(shù)的現(xiàn)代化表現(xiàn)，是藝術(shù)品。”

　　藝術(shù)品？這詞的的份量可重了。

　　可不是隨便什么東西都能被稱作藝術(shù)。

　　讀蘇軾的“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

　　縱使與蘇軾遠(yuǎn)隔千年時間，詩中的感情依舊叫人淚如泉涌，明明你與他詩中的主人毫無關(guān)聯(lián)，明明你根本不認(rèn)識他，連他的夫人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看蒙克的著作《吶喊》，一瞬間心靈仿佛被震動，縱使此刻閉上雙眼，那一個個扭曲的人依然在心底浮現(xiàn)，叫你頭皮發(fā)麻，好似畫中人物此刻就在你心底發(fā)出無聲的吶喊。

　　這些將感情投入作品之中，使之能感染人的情緒，讓人在很久后依舊回味無窮的才叫做藝術(shù)品。

　　其它的，都是垃圾。

　　就像這首小老頭說獲過現(xiàn)代詩大獎的詩——

　　這是一只，一只。

　　很小的螞蟻。

　　……沒了，就這一句，兩行字！

　　“什么玩意！”

　　謝小二罵道，把紙揉成一團扔了。

　　馬進達(dá)不怒反笑，一拍手，頗有些忘年交的模樣，攬住謝小二胳膊，同樣罵道：

　　“沒錯，這是些什么玩意兒！”

　　他說道：“最近多了些歪風(fēng)邪氣的家伙，放著老祖宗的本事不學(xué)，去學(xué)洋人寫什么現(xiàn)代詩。光寫寫也就算了，我雖然不喜歡現(xiàn)代詩，但不否認(rèn)其中有許多優(yōu)秀的作品。但就是有的人，他們不學(xué)無術(shù)，卻說自己寫出來但無人理會的東西是藝術(shù)，還說正是因為他們創(chuàng)造的是藝術(shù)所以才沒人理解。

　　什么玩意兒，藝術(shù)好好的一個詞，為他們背了不知道多少冤屈。”

　　馬進達(dá)說到正事了：

　　“我打算搞一個七夕詩詞大賽，由我跟幾個老朋友組織，去華夏各大高校找會寫詩詞的學(xué)生并邀請他們參賽，最后將獲獎的詩詞編成一本詩歌集發(fā)售，為藝術(shù)正名，也為咱們老祖宗留下的本事爭口氣，弘揚中華文化。”

　　七夕詩詞大賽？

　　好像沒毛病，后天就是華夏一年一度的七夕虐狗節(jié)，放在那時候舉行的詩詞大賽，叫作這個名字沒什么問題。

　　“不是，那您老找我干嘛？”

　　沒有三兩三怎敢上梁山，謝小二自家人知自家事，你讓他隨便寫，他按腦海中那個搜索引擎能給你抄出一本字典厚度的詩集，你讓他命題創(chuàng)作——

　　碰巧了好說，要是不碰巧，碰到別人說要你以一輛大卡車作首詩，謝小二得吐出一口老血。

　　這該怎么寫？我有一輛大卡車從來也不騎？

　　“唉。”

　　馬進達(dá)嘆道：“我?guī)讉€老朋友跟我一樣都大把年紀(jì)了，徒弟收了好幾個，只有我孤家寡人，沒有收徒。這次他們打算讓自己的徒弟參加比賽，都在問我，要不要跟他們一樣派個徒弟參賽。”

　　合著你老朋友不知道你沒收徒呢？

　　連這都不知道算什么老朋友？

　　謝小二無語。

　　他看穿了馬進達(dá)的想法。

　　“不是，我前面只寫了一首詩你就這么看重我，還想讓我假裝你的徒弟去參賽？”

　　“兩首！”馬進達(dá)伸出兩根手指頭。

　　“我孫女來的時候你還念了一首，好像是：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馬進達(dá)記憶力不錯，搖頭晃腦就念了出來。

　　“那也才兩首啊！”

　　“你又錯了，還有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謝小二差點把碗扣馬進達(dá)頭上。

　　這些詩到底是你念出來的還是我念出來的啊？居然比我還記得清楚。

　　無語道：“那也才兩首多一句啊。”

　　馬進達(dá)放棄爭論這個話題，轉(zhuǎn)而誘惑道：“難道你就不想賺錢嗎？你知不知道這次大賽的冠軍獎勵多少錢？”

　　謝小二兩眼冒出金光。

　　“多少？”

　　馬進達(dá)伸出兩根手指的手掌又伸出一根。

　　“三十萬！”

　　“哦，那算了。”謝小二變得興趣缺缺。

　　才三十萬，犯不著這么拼命，現(xiàn)在自己卡里有五百萬存款，等《盜墓筆記》的錢到賬了，自己不大不小也算個千萬富翁，哪里會在乎區(qū)區(qū)三十萬。

　　馬進達(dá)急眼了，說道：“你不想要錢？那出名你總想要吧。我告訴你，這次大賽的半決賽和決賽可是會被放在省電視臺直播的。”

　　謝小二抽抽嘴：“出名？那我更不想去了。”

　　笑話，穿越以來他哪次賺錢不是小心翼翼，為了避免讓自己出名？

　　馬進達(dá)沒轍了，許久，氣急敗壞地說道：“錢不要名不要，那你說吧，你要什么。只要我有的都給你！”

　　謝小二直接扭頭，看窗外風(fēng)景。

　　隨便你怎么說，我說了不參加就是不參加！

　　呦呵，沒想到馬進達(dá)這小老頭還挺會生活的，窗外陽臺上養(yǎng)了不少花花草草。

　　一個黑影忽然闖入視線，小蘿莉拿著一把花灑，給花草澆水。

　　明媚動人的花朵兒，一個只要長開了絕對是九十分級別的蘿莉給它們澆水——

　　馬進達(dá)順著謝小二的目光看去，摸摸下巴胡子，奸笑兩聲。

　　有了！

　　“咳咳！”他用咳嗽聲吸引回謝小二的注意力。

　　“這樣吧，只要你以我徒弟的名義參賽，我就把我孫女介紹給你。”

　　“我孫女還沒男朋友哦~”

　　“……”

　　你孫女特么要是有男朋友才奇怪了！

　　十四五歲的年齡，要是謝小二的孫女敢在這年齡談戀愛，沒得說，保管把她關(guān)禁閉關(guān)到靈魂蛻變再放出來。

　　你小老頭的腦子里裝著些什么啊？還說把她介紹給我？你以為我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喜歡蘿莉這種清音腰脆易推倒的生物，再說了，你不知道我已經(jīng)找了個大蘿莉當(dāng)女朋友嗎？

　　好吧，他好像真不知道。

　　不過——

　　唉，算了，就當(dāng)可憐這老家伙一次，連自己親孫女都舍得拿出來作交易，可想而知他對這次比賽有多么看重。

　　自己剛好閑著沒事，就幫他一次。

　　一通念頭想下來，謝小二說道：

　　“好吧，我答應(yīng)了。”

　　“啊？”

　　小蘿莉的臉?biāo)查g漲得通紅。

　　馬進達(dá)臉色古怪。

　　“你，不會真看上我家孫女了吧？她還小！”

　　謝小二：“……”

　　我如果現(xiàn)在轉(zhuǎn)身就走，他會不會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