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二打車把李冉送回家。
他爸媽在別墅門口候著。
“你還知道回來！跟不三不四的人跑哪里野去了？！”
一如傍晚時的對話，不過這次是由李冉媽媽扮演嚴母角色，她爸爸則扮演慈父。
看得出，李冉爸媽對李冉很好，不管是她爸爸還是媽媽，有時候對她裝作嚴厲，其實心里根本沒有生氣，只是想教育她，讓她不要走上歪路。
也難怪李冉這么大個人，性格依然樂觀開朗，無憂無慮跟個小孩子一樣。
被保護的太好了。
只是她媽媽剛剛說跟“不三不四”的人，不就是在說自己？
謝小二臉色有點黑。
“唷！這里還有個人呢！”
李冉她媽媽十分驚訝地喊道。
“這大半夜的，黑不溜秋的我愣是現在才發現。”
謝小二干苦力活時皮膚被太陽曬成了健康的古銅色，不是她說的黑不溜秋。
罵不還口不是謝小二的風格，他反諷道：
“嘖嘖，我說大晚上的怎么跟活見鬼似的，看見斑馬線立了起來呢，原來是您站在這兒啊。”
這是諷刺李冉她媽白得嚇人。
她媽媽怒了，一根手指頭指著謝小二，就要罵他。
“嚯！您快停停，這臉上的粉都掉下來了。”謝小二故作慌張擺手道。
“你個小王八蛋——”
一陣風吹來，謝小二忽然哎呦一聲，不斷揉著眼睛。
李冉心急道：“大壞蛋，你怎么了？”
謝小二揉著眼睛說：“風太大，把粉都吹我眼睛里來了。”
李冉她媽：“……”
李冉她爸：“……”
“哎，老婆你干嘛？老婆你別沖動，我去，老婆這東西拿不得，會死人的！”
李冉爸爸拼命抱住自家老婆，不讓她去拔大門邊上的鋼管柱子。
李冉她媽指著謝小二吼道：“給我滾！就算劉楓小子說你多么有本事，我也不打算把冉冉交給你！”
“切！我還不樂意呢，這么個小丫頭，我——”
謝小二看見呆呆看著他的李冉，心里莫名軟了，沒有繼續頂嘴。
李冉爸爸攔住李冉媽媽，說道：“哎，老婆，不是已經說好了先利用利用這小子嗎？你怎么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好歹榨干他的剩余價值再說。”
視線中，李冉媽媽被勸導后臉色一改，幾秒后笑顏如花。
扭頭，再回頭——
“唷！這不是冉冉的男朋友嗎？小家伙這模樣長得挺俊俏的。”
謝小二：“……”
李冉：“……”
大半夜的說話，聲音還那么大，怕自己聽不見？
好像、似乎、仿佛、應該，自己還沒走，人就站在他們面前？
當著我的面說要利用我，有你們這樣的人？！
連李冉都抱住腦袋，兩只兔子耳朵遮住眼睛，不想看她爸爸媽媽互飆演技。
謝小二無語至極。
有這樣的逗比爸媽，難怪李冉也跟個逗比似的，蠢萌蠢萌的。
“你應該也聽冉冉說了，我們公司有一批打算出道的練習生，因為沒有好的導師帶他們。劉楓小子說你可以勝任，所以這個……”
“我不答應！”謝小二一口回絕。
“你敢？！”李冉她媽瞪眼。
“我就敢了，怎么招？”
“小二……”李冉扯著謝小二袖子，一對大眼睛可憐兮兮的。
“我——好吧。”謝小二垂頭喪氣。
“但我有個條件！”
李冉她媽得意洋洋，跟斗勝了孔雀一樣，恨不得立即展翅高飛。
“你說。”
“那什么練習生多給幾個備選，我怕到時候有我看不順眼的人在里面，我沒備選的人換下。”
“可以，這一批練習生干脆都交給你選，我們公司只要求你能帶出十個人。”
“我脾氣不太好，有時候會罵人，氣不過的時候還會動手打人，你們不能制止。”
“這個——也行。”
“最后一個要求，這批人得跟我走，我讓他們去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們不能以任何方式干涉。”
“跟你走？去哪？”
“N縣。”
“不行！”李冉她媽瞪眼道。
“你知道咱們為了培養這批練習生花費了多少心血嗎？被你帶到N縣那疙瘩地方去，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被那里的刁民傷害，萬一誰受傷了你賠得起嗎？！”
謝小二攤開手：“那我也沒辦法了。”
李冉她媽又瞪眼：“你是想讓我關門放冉冉是嗎？”
頗有些關門放狗的意思。
……謝小二再一次屈辱地低頭。
“這樣吧，我帶著他們去N縣，你們可以派一個人隨同，照顧他們保證他們不受傷。但是這個人不能干涉我的任何決定，不然什么都別說了，你們自己玩吧。”
李冉她爸推推眼鏡。
“如果把這群人交給你，并按你設計的方法去做，你能把他們帶到什么層次？”
“您想讓他們成為什么層次的藝人明星我就能把他們帶到什么層次。”
“呦呵，你小子本事不大，口氣倒是挺大的嘛。”李冉她媽在一邊插嘴。
謝小二反咬一口：“如果您本事大，您干嘛不把他們留下來自己帶？”
“切！”李冉她媽不屑一笑。
“如果我自己帶，至少能讓他們全部成為明日級別的明星。”
“給我帶，他們全部能成璀璨級明星。”謝小二頂嘴。
“我帶能讓他們成輝煌級。”李冉她媽怒氣沖沖。
“我天王巨星。”
“我世界聞名！”
“我沖出地球！”
“我還主宰宇宙呢！”
“行了行了，你倆行行好，都別吵了好嗎？”
……
吵到最后，謝小二揚言要把他們個個塑造成能創世紀的人物，這才在不斷擦汗的李冉她爸制止下，兩人平息戰火。
沒人留他，一肚子氣的謝小二就近找了家賓館睡下，大半夜聽見有人敲門。
“先生，要特殊服務嗎？”
“不要……”
“哦，打擾了。”
門外高跟鞋噔噔噔地離開了。
謝小二淚流滿面，總算把話說完：
“不要我來開房干嘛？你快回來啊……”
……
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十一點半，等到洗漱完畢，墻上時鐘已經指向十二點整。
“大壞蛋，你在哪里？吃過沒有？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吃？”
李冉打電話過來，第一句這么說道。
謝小二納悶道：“你不是待劉楓那貨那里拍戲嗎？怎么有時間跟我一起吃飯？”
“嘻嘻，楓哥哥說準我兩個小時假！”
“……”
有這樣不負責任，隨便批準女主演請假的導演存在，《余罪》估計懸了。
想到李冉，僅僅是一晚不見，謝小二再想她時，嘴角立即浮現起一絲微笑。
“好吧，你來華夏明珠賓館，我就下樓了。”
半小時后，兩人在樓下碰面。
李冉走在謝小二身邊，顯得有些猶豫。
謝小二直接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李冉一怔，隨即親密地靠在謝小二手臂上，兩人走向距離最近的一家飯店。
吃飯時，李冉說要帶他去公司看練習生，謝小二雖然納悶為什么李冉一定要陪著他去，還是答應了。
剛好，自己對這兒不熟，不認識路。
……
“喂，你們聽說了嗎？公司上發通知說今天有新導師過來，只要是被這個導師認可的人，能被馬上安排出道。”
“新導師？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只是不知道新導師是誰，神神秘秘的，而且聽說公司為了請來這個新導師花費了很多心思。”
“哇！這么說，新導師豈不是很牛的人物？”
“你問我我問誰啊，唉，大家安心排練吧，別待會導師來了看見我們在這里休息，以為我們在偷懶。”
火花傳媒公司，一群俊男靚女分作兩隊走進一間練習室，開始練習舞蹈。
“哎，你給他讓路干嘛？”
男生隊伍里，一個看上去年齡不過二十出頭的男生疑惑道。
剛剛走進練習室，明明他們應該一個一個走進去的，但是被人插隊了。
插隊的人穿著一件灰色夾克，下身一條褐色休閑褲，加上頭頂蓬松的頭發，乍一看就像個要飯的。如果再看他一雙憂郁的眼睛，氣質變了，像一名郁郁不歡的藝術家。
一個年齡比他大上不少的人急忙伸手，在他胳膊上輕輕打一下。
“收點聲，那人是老練習生，在公司里待了都快八年了，脾氣不好。”
“啊？八年了都沒人安排他出道？”
“所以他才脾氣不好啊。你剛剛要是再說下去，沒準他回過頭把你揍一頓，讓你都沒地兒說理去。”
這人身體一顫，后怕道：“原來是這樣，多謝你啊。”
“呵呵，知道怕就好。我跟你說，練習生里，其它人你隨便惹都沒事，就這個人別惹。”
“哎，不對啊，我待這里也有兩年多了，怎么以前沒見過他？”
“呵呵，公司不安排他出道，他自己琢磨著拉關系、接商演，結果在外面碰得頭破血流。聽說咱們這里有出道名額，就屁顛屁顛滾回來了。”
“這樣啊——”
……
練習室的空間很大，足以容納三十個人在這里同時排練舞蹈。
但是再怎么大的空間，再如何小心的在這里說話，聲音在四周回蕩，總能落入有心人的耳里。
“脾氣不好嗎？”
黃志杰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