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湘出聲,“沒錯。燕娘那里出現的內臟,如果不是何錦買兇殺人送過去的,那便只有真兇了。”
郭明朗道:“咱們能想到的,對方也一定會有安排。只怕,就算燕娘現在在咱們面前,也聽不到什么實話。
更何況,她現在還在衙門,能不能活著出來,都不一定。”
邵玄冬看向陸青湘,“放心,衙門里的人,對方未必都能收買。我已經吩咐黎千去打點,總能找到破綻。
對方的動作越是大,留下的線索也只會越多,就怕對方沒動靜。”
陸青湘點頭,表示對邵玄冬的話放心。
“爺。”車外響起真一的聲音,“剛剛金烏衛來人找你,說是他們在查探巫醫瞿越的時候,在子母山附近發現了一具女尸。而且,死狀有些怪異。”
郭明朗忙問,“怎么怪異?”
真一頓了頓才回答,“被人取了心。”
陸青湘、邵玄冬與郭明朗三人相互看了看,邵玄冬吩咐,“去子母山。”
女尸的發現地很偏僻,甚至離陸青湘他們上次所到的地方相距不是很遠。
還是附近一個山民上山采藥時,無意中所發現的。
因為金烏衛的衛士聽了邵玄冬的命令,去山上查探巫醫瞿越的底細,正巧遇上,便將案子接了下來。
“女尸的身份還在確認。”金烏衛衛士引著邵玄冬、陸青湘幾人走進臨時的駐扎帳篷,“死的時辰大概是兩天前,大家已經去附近詢問,看有沒有失蹤的人。”
“兩天前出的事。”郭明朗道:“衙門那邊應該有報案的記錄。”
“已經查過,沒有相符的記錄。”衛士回答。
幾人不由相互看了看,失蹤了至少兩天,居然沒人報案?
“難道是乞兒?”陸青湘問。
衛士搖頭,“仵作檢查過,死者不像是做粗活的,更不像長年游蕩街頭,三餐難繼。而且,死者的容貌也有幾分秀麗,年齡在二十以上。”
邵玄冬出聲,“取心是怎么回事?”
“我們搜了附近,沒有發現死者失去的心臟。而且,兇手的動作很利落。”衛士答道:“不像是隨意而為。”
“專門取心?”郭明朗沉吟,“拿來作什么呢?”
陸青湘喃喃,“虞娘子也是被人取了內臟,至今沒找到。”
雖然兩樁案子實在沒什么太多的相同點,但還是忍不住聯想到了一塊。
“案發時間也有些相近。”邵玄冬聽到陸青湘的低喃,補充道:“雖然一個是手法利落,一個好像是暴力為之。
但我們去看過現場,殺害虞娘子的兇手明顯在故意誤導大家的思路。如果換個環境,兇手還會那么做嗎?”
郭明朗道:“如果不必嫁禍給朱老三的話,又何必這么費工夫?老大,你不會懷疑這兩樁案子,是同樣的兇手所做的吧?”
“我沒這么說。”邵玄冬道:“沒有證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但也不能輕易定論。”
話語一頓,邵玄冬看向衛士,“那個巫醫,是什么來歷?”
陸青湘與郭明朗都看向了衛士。
他們差點忘了,巫醫。
這么湊巧,尸體是在子母山發現,還被取了心。
要說最有嫌疑的,巫醫絕對算一個。
陸青湘從前也聽過一些,仗著巫醫的名號,大施邪術的敗類事跡。
“巫醫瞿越,三十六歲,據說一直行游四方,很有些名頭。”衛士陳述,“三個月之前來到子母山,一開始還很低調。
也就最近一段時間,才突然傳出了名號,因而來訪子母山的人也就多了起來。
不過也有些奇怪,這瞿越與別的巫醫不同。他的確通些醫術,而且并不醫治沒有把握的人,許多來求醫的,都是慕名而來,失望而歸。”
郭明朗道:“聽上去,倒挺正常,似乎也還有些醫德。”
“不過……”衛士接著道:“屬下倒是看到一件奇怪的事情。在山上幫著瞿越做事的幾個仆從里,其中一個,屬下曾在宮里見過。”
幾人驚異,郭明朗問,“宮里頭的?在哪見的?”
衛士回答,“太后身邊的祥總管,聽說在西市置了一處宅子,還買了幾個仆童。
有時正祥總管出入宮禁,也會帶在身邊,屬下正巧瞧見過那仆童幾次,有些印象。”
陸青湘滿臉疑惑,“正祥總管身邊的仆童,為什么要幫著巫醫瞿越做事?不會這么巧,是將仆童給轉讓了吧?”
郭明朗笑了起來,“那還用問,必然是正祥總管得了什么見不得人的病,暗中找上了瞿越。
制藥的過程怕是有點麻煩,又不完全放心瞿越,便讓身邊信任的人來盯著,這樣才覺得安心。
果然啊,再得勢的人,也是有自己的煩惱的。”
陸青湘想起上次宮中賞荷宴時,正祥看上去還挺正常的,沒覺得他哪里不妥。
就是他身上的香粉涂抹地過濃了些,味沖地讓她有些犯惡心。
也不知道他天天在容太后跟前伺候,容太后怎么受得了?
也或許是年紀大了,嗅覺沒那么靈敏了。
郭明朗接著道:“正祥總管到底得了什么病,能查出來嗎?弄到張藥方來看看,也不錯啊。
我是真的很好奇,一個天天好吃好喝的內宮管事,到底遭了什么罪。老大,這樣沒問題吧?”
邵玄冬看向衛士點了點頭,衛士轉身而出。
皇宮,太后居所,長壽宮。
“妾無用。”皇后容靜婉低眉斂目,“靜瑩不知在妾宮里沾了些什么東西,渾身發癢。妾怕陛下受到傳染,只能先送靜瑩出宮。”
容太后放下茶盞,似笑非笑,“這事自然怪不得你。那丫頭啊,野得很。不過也不急在這一時,往后的日子還長。”
容靜婉抬眸看了一眼容太后的神色,“妾告退。”
容太后目送著容靜婉走遠,這才嘆息一聲,“一個個的,都不聽話了。正祥,我這老婆子怕是也撐不了多久了。”
沒聽到回應,容太后不由奇怪地看向立在身旁不遠的正祥,神情疑惑,“正祥……”
“太后!”正祥猛然跪下,聲音凄楚道:“奴才怕是不能再伺候你了,奴才實在愧對太后的恩寵啊。”
容太后皺起眉頭,沉聲問,“到底出什么事了,把話好好給我交待清楚!你是哀家的人,難不成,哀家還護不住你一個貼心奴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