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耳邊傳來一陣咳嗽聲將蒙鈞從思緒中拉了回來,蒙鈞轉頭看了看,卻見司馬徽正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蒙鈞顯然也是意識到了自己之前的失禮,對著司馬徽跟司馬懿笑了笑,又是拱了拱手,說道:“小子蒙鈞,剛才若有失禮之處,還望先生見諒。”
司馬徽無奈地點了點頭,倒是沒有說什么,司馬懿聞言卻是笑著站起來身來,對著蒙鈞拱手說道:“司馬懿。”
蒙鈞又是朝著司馬懿拱了拱手,在一旁坐了下來,龍淵劍被置于一旁。
君名端上一盞茶,蒙鈞淺淺地抿了一口,對著司馬懿問道:“不知司馬兄此來所謂何事啊?”
司馬懿笑了笑,說道:“我欲拜水鏡先生為師,故特來拜訪。”
司馬徽似是知道一般,臉上并未又驚訝之色,也并未有昨日對自己那三日之言。
蒙鈞見司馬徽這樣子,眉頭卻是不自覺地皺了皺,卻聽見司馬懿又是說道:“蒙鈞此次前來,想必也是為了此時吧?”
蒙鈞聞言,卻是笑了笑并沒有回答。
“司馬懿之祖父原為潁川太守,我倆私交甚密,其父司馬防亦尊我為叔伯。”司馬徽看了看兩人,皆是看著自己,頓了頓,便又是說道:“司馬懿少有奇節,聰明多大略,博學洽聞,伏膺儒教。常慨然有憂天下心。”
蒙鈞聞言,心中卻是不禁暗道:“這些人,聰明就聰明吧,還有這么多人捧著……”
這心中想著,臉上確實不曾表現出來,對著司馬懿笑著說道:“吾曾聽聞,南陽楊太守,速來知人善任,曾贊兄長絕非尋常之子,不知可有此事?”
司馬懿聞言,是笑著搖了搖頭,卻是一臉謙恭地說道:“懿自知才疏學淺,都是幾位先生謬贊,懿惶恐。”
柳若汐此時依靠在門邊,把玩著胸前的青絲,嘴角玩味地看著面前的兩個少年,心中卻是頗為的無奈,明明兩人誰都不服誰,卻偏偏要裝出一副謙虛而又敬佩的模樣,當真是讓人不知該說什么好……
司馬徽聞言,也是笑了,看著司馬懿,捋了捋胡子,說道:“我知汝并非池中之魚,今日之事,可有所打算?”
蒙鈞也是插嘴說道:“而今袁公聲名威波海內,祖上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可向往之?”
司馬懿聞言,只是搖了搖頭。
蒙鈞見狀,又是問道:“劉景升單騎入荊,敗袁術而治荊州,愛民養士,乃八俊之一,文人賢士多有投之……”
司馬懿又是搖了搖頭。
蒙鈞頓了頓,似是在想些什么,張了張嘴,只聽見司馬懿說道:“袁公雄據冀州,有平天下之志,帳下能人甚多,懿資質平平,又怎堪大任。”
蒙鈞聞言,心中卻是不禁感概,想起自己三年前在豐樂樓大肆批評袁紹,劉表之輩,看似威風,卻是愚蠢至極……
自己一個孩童,身邊只有小柔一人,若是被袁紹得知,必然大怒,想取自己首級便如捏死一只螞蟻一般簡單。更何況袁紹家族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就算是隨便一人也足矣讓自己含恨而終……
蒙鈞正想著,卻又是聽到司馬懿說道:“劉景升單騎入荊州,納子柔,雍季之言,占荊州七郡,理兵襄陽,以觀時變。我等小才又怎能入他之眼。”
蒙鈞聞言也是笑了笑,卻是沒有再說什么,他知道司馬懿之言正如自己一般,皆不是肺腑之言,再多問下去,也只是多費唇舌罷了。
“蒙鈞,汝這發色?”司馬懿顯然也是不想多說,話鋒一轉便是反問道。
可這無意一問卻是戳中了蒙鈞的痛處,神色頓時是有些黯淡,低頭抿了口茶,卻是不曾說什么。
“蒙鈞,出來。”
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讓得蒙鈞是打了個激靈,放下手中的茶盞,抬頭看去,只見柳若汐正站在門口看著自己。
蒙鈞三人皆是轉頭看著柳若汐,女孩還是那副冰冷冷地樣子,卻是沒有理會三人,也并未給司馬徽半分面子,直直地便是出了房門,連招呼都不曾打一個。
蒙鈞倒是還好,早就習慣了柳若汐這般性子。司馬懿卻是頗為詫異,轉頭又是看了看司馬徽,似是要詢問什么,卻只見司馬徽苦笑著搖了搖頭,顯然對這個冰山美人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見柳若汐出去,蒙鈞也是起身,朝著兩人拱了拱手,便也是出了門去。
“若汐。”
蒙鈞出門,便是看見不遠處正往樹林走去的柳若汐,是趕忙出聲喊道。
在這里恐怕也只有蒙鈞敢這般叫她,若是換了別人,恐怕便是會有三尺青鋒直接抵在脖子上了。
“剛才多謝了。”
蒙鈞上前兩步,跑到女孩身邊,那語氣之中不無感激之色。剛才若不是柳若汐將他叫走,這話,還真沒法接了……
“不用,只是不想讓你的秘密公之于眾罷了。”柳若汐看了看蒙鈞,淡淡地說道。兩人自昨日聊天之后,關系便是進了很多,柳若汐雖然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可說話的語氣,卻是比對別人,好了許多……
“若汐,我有一事不解,煩請相告。”蒙鈞看了看一旁的柳若汐,試探地問道。
“不用整那套文縐縐的東西。”柳若汐沒好氣地看了蒙鈞一眼,說道。
“啊?”
蒙鈞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倒確實是被柳若汐這話搞得有些無奈,看了看女孩,只聽得她又是說道:“想問我跟老師的事情吧?”
柳若汐歪著腦袋看著蒙鈞,那雙清澈的眼眸似是能看穿一切虛妄一般,看得蒙鈞背脊生寒,最后只得是在女孩那逼人的目光中繳械投降,苦笑了一聲,是頗為無奈地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下來。
女孩抬頭望了望天,萬里無云,刺目的陽光透過林間的空隙是直直地灑在女孩臉上。
女孩嘴角微微勾起,似是在回憶著什么一般,沉默了一會,便是自顧自地說道:“我自幼便在這水鏡莊中長大,自記事起便唯有老師一人相伴,我視之如父;我五歲時,老師帶君名到了水鏡莊,君名不喜多言,卻也是個頗好的苗子,老師也長長教他一些東西……”
柳若汐沒有再說下去,或許她說的都是真的,又或許是有意隱瞞那段并不算完美的童年。
無論是何種原因,蒙鈞也是不在多問,陪著柳若汐走在林間,卻是一路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