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興也不敢夸下海口說自己必定能安撫住群眾，但眼下的情況，他只能繼續捧著樂璃，打著太極：“現在正是神界危難關頭，一切但憑圣女大人指示。”

　　反正你說的都對，咱們都聽你的，這樣總可以了吧？

　　雖然這都是嘴上跑火車的大話，將來也未必真的能夠實現，但至少韓興的這個態度是好的，樂璃現在也不想深究了。

　　她只是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這些瑣事就全權交由你們處理了，我只看結果。

　　“當然，我知道現在賀守塵還沒死，勝負未分，你們有些人還左右彷徨，拿不定主意，辦起事情來難免失了效率。

　　“對此，我只是想說，大家還是早做決斷，畢竟等到時阿嵐回來，我們親赴神界之時，用的可就不是那么溫和的手段了。”

　　韓興臉上笑嘻嘻，心里XXX。樂璃倒是說得明明白白，卻是在逼他們站隊呢。雖然現下他們也不太可能站回賀守塵，但萬一賀守塵反殺了，他們沒站過隊的總比站過隊的好不是嗎？

　　可他們不站隊，樂璃又怎么會輕輕巧巧就放過他們呢？

　　“圣女大人所言甚是，我等必定會向圣殿上下將圣女大人的囑咐悉數轉達。”韓興心中百轉千回，卻很快拱了手全部應下。

　　身體潛意識動得比腦子快，再多想法也不會輕易表現出來，只做眼下最好的選擇。這也是老狐貍經歷了那么多代圣子圣女甚至賀守塵獨裁這段時間，依舊混得風生水起的緣故。

　　不過樂璃對韓興的生存之道感興趣，她只需要保證自己的目的能夠實現就可以了。

　　她并不再和圣殿的人扯皮，也沒和秦少羽打什么招呼，很快從通訊石面前退開，再次在眾人的避讓和注視下離開了圣殿軍隊的區域。

　　墨疏涯靜靜地看著樂璃處理這一切，不動聲色。這點小事還不需要他來替樂璃操心。

　　通天塔自賀守塵逃走之后再沒有出現什么其他大的動靜，哪怕是葉子武的泯滅也沒有影響到其分毫。不過現在最好的消息就是沒有消息，哪怕他們再擔心，直接沖進去也不是明智的選擇。

　　不過墨疏涯清楚這些道理，卻也像他仍舊掛念陸蓮華一樣，讓樂璃完全放下心來也是不可能的。在樂璃仰望著通天塔安靜等待什么的時候，墨疏涯收回了自己觀察的視線，向洛亦峒那頭轉遞了消息。

　　“魔都的情況如何？”

　　“一切正常。圣殿的先頭軍隊還沒有抵達魔都，就已經被趕了回去，后面也沒有新的部隊出現支援。我們派了一個軍團，準備進攻神界的邊陲重鎮，回應他們的偷襲。”

　　“那還是按計劃繼續進行吧。另外，調出魔都的魔神宮護衛軍，全部壓到神魔兩域邊界線上。戰爭也許不會開始，但我們也該擺出無所畏懼的態度。”

　　“是的，魔王大人。”

　　——

　　“我的天……這樣居然也可以嗎？我還以為這一關得慢慢組織，才能產生達到要求的龐大信仰之力呢。”

　　望著漸漸變小的地面村鎮和人類，正在“飛升”向下一關的元喃喃自語道。

　　“是鉆了空子，不過既然通天塔規則是死的，不鉆點空子實在太對不起‘神明’了。”墨嵐隨口應了一句，“再說，這對你也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元沒有理會墨嵐關于鉆空子的歪門邪道之說，轉而問道：“確實有不少好處，讓我對世界之力的掌握又精進了幾分。不過如果是只是這樣，用眾生意志模擬神明，換取眾生信仰，用你的輪回之力也完全可以做到吧？為什么非要我來？你當時那個態度，可嚇了我一跳。”

　　墨嵐的眼皮跳了一下：“我說……你用著么平靜的語氣說這樣的話不覺得慎得慌嗎？雖然我的確和蕭麟那樣的人相處得比較來，但前提條件是你得是個‘人’才可以，明知道你是模仿的，讓我接受起來實在太困難了。”

　　“對你分析了那么久，我還是覺得你那個朋友的模式相處比較放松一點。你不覺得現在我的語氣已經比之前好很多了嗎？我盡力再改得像一點吧。”

　　元倒是沒說錯，和一開始古井無波的狀態相比，墨嵐的確可以從他身上聽出一些情緒的感覺。但是……元通過對他記憶的分析，最終選擇模仿的目標是蕭麟……

　　蕭麟那個逗比憨憨是元這樣的死面癱可以模仿得來的嗎？？

　　墨嵐定了定神，還是決定先放棄這個話題，道：“你之前講我為什么不自己上……因為輪回之力的效果肯定沒有世界之力好。既然有你在，不用上你的話我過意不去。”

　　面對元忽然轉過來的“譴責”的目光，墨嵐撇了撇嘴：“而且眾生意志的信仰之力對你來說還算有點用處，對我就真的毫無意義了。”

　　“也不至于毫無意義吧？信仰之力不是成為神明必要的嗎？否則通天塔也不會設下這樣一個考驗了吧？”

　　元有些不理解地問道。

　　此時他們已經徹底脫離了通天塔的“生靈界”，眼前空間開始變換，漸漸褪成宇宙星空的模樣。

　　“你說得沒錯，但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成為‘神明’。”

　　墨嵐也注意到了眼前的變化，臉上卻露出了無奈但驚喜的微笑：

　　“也不知道神明是不是真的存在獨立自我的意志，這一關……可不就是白送嗎？”

　　看到墨嵐這個反應，元很確定他是真的沒把“成為神明”這個目標放在心上了，并非是為了在他面前裝作一副不在意的高貴模樣。

　　說來好笑，他和樂璃的那個叫“賀守塵”的敵人，從一開始的成為神選者，到后來想要成為神明——這個家伙每一個遠大的理想，到最后都是墨嵐和樂璃這兩個人根本沒當回事兒的事情。

　　可元一想到他們一個掌握了星辰之力和道德律法，一個掌控著新的輪回法則，他們本身的強大的確有資格說出“我不在乎”這樣他們旁人看來很欠打的話。

　　已經擁有了和神明媲美的力量，誰還在乎成為不成為那勞什子的神明？

　　“不打算成為‘神明’，那你們又打算成為什么呢？”

　　元看著墨嵐變得有些奇怪的表情，忍不住默默嘀咕道。

　　墨嵐卻仿佛沒聽見元的話，忽然說道：“你做好準備。她要過來了。”

　　“啊？誰要過來了？”

　　元話音未落，他身旁的一顆星辰忽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來，逼得元都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然而他用余光看著，卻發現墨嵐似乎根本不受那刺目的星光所影響，反而微笑地緊盯著那最明亮的地方，甚至伸出雙臂來仿佛要迎接什么的到來。

　　“通天塔真有意思，居然用這種方式打開了各個位面的鏈接，我在星空里一下子就看見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