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更擔心賀守塵對我母親做了什么。”樂璃緊了緊眉頭，“我總覺得他能維持現在的狀態，和我母親被他囚禁有什么關聯。”

　　墨嵐抿了抿嘴，有些猶豫是否應該把自己曾經見過陸蓮華的事情告訴樂璃。

　　賀守塵控制住陸蓮華，雖然很大程度上是為了不讓陸蓮華說出當年的真相，也不引起其他人的懷疑。但更難想象，陸蓮華這樣天賦異稟并且曾經掌握光明神祝福權柄的人在他手中，賀守塵不會動什么歪腦筋反過來利用陸蓮華進行自己的實驗計劃。

　　至少賀守塵如果掌握了這樣的技術，他絕對不會有任何道德負擔。

　　“璃兒，你身上光明神祝福的權柄，是完整的嗎？”

　　樂璃維持陣法的手頓了一下，回答道：“實際上，在我們逃離圣殿的時候，祝福還有一部分不在我身上。但圣殿他們不知道為什么直接就認定了我已經繼承了圣女之位。可能是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權柄部分分離的情況吧。

　　“再后來，我……見到母親的時候，我感覺權柄又有一部分回到了我身上。再后來祝福自己全部歸位了，我也沒有在意。”

　　墨嵐忽然打斷了她：“你后來見過陸……你母親？”

　　樂璃想了想，那一世她主動轉世后，心思全花在找到墨嵐并且幫助墨嵐恢復記憶的事情上，并沒有機會把那一世墨嵐瀕死時的事情告訴他。

　　“是的……就在兩界峰上。但后來轉世……就記不清了。”

　　墨嵐扶了扶額頭，嘆道：“如果我那個時候就知道就好了，我花了好大心思才重新找到她……”

　　“事實上那也只是個意外，我也沒想到自己會落在那附近。如果現在再讓我回去的話，我也未必找得到路。”樂璃無奈道，“你那個時候找我母親……是為了證明我的身世嗎？”

　　墨嵐仰頭看了一眼正在空中與賀守塵纏斗的墨疏涯：“差不多吧，我當時對你的身世有所懷疑。而且元秋先生當時也告訴我，解決事情的關鍵落在陸蓮華身上。但我當時在神界的范圍內尋找，耽誤了不少時間。”

　　“事實上如果不是Greed故意激發了我身上的血脈，就算是我自己也沒有辦法證明自己的身份。”樂璃的眸子里閃過一絲郁悶，“甚至我根本不知道，我根本沒有想過母親當年……比我還要瘋狂。”

　　“我記得傳言當年是因為被你母親欺騙，墨疏涯才會落入輪回澗。現在想來，你母親恐怕也是順勢而為，避免賀守塵把你和墨疏涯聯系在一起。而且如果只是落入輪回澗，至少能避開賀守塵的殺招，保住墨疏涯一條性命。”

　　樂璃嘆息道：“可惜，墨疏涯并不明白。當然這恐怕也是陸蓮華設計好。畢竟如果墨疏涯知道了真相，表現出來的狀態恐怕就不一樣了。他會想方設法把我母親救出來，而不是像他之前所做的那樣，意圖毀掉整個圣殿，甚至殺死我母親。”

　　墨嵐的精神力掃過整個魔域，轉向樂璃：“圣殿的確有小部分兵力在攻打魔都，不過洛亦峒還扛得住。他甚至還想調一部分兵力去偷襲神界。別的地方也沒有什么異常。”

　　樂璃點了點頭。她現在作為七宗罪大陣的主陣人，精神力和魔力大部分都消耗在陣法運轉和魔力出入上，能掃除陣法范圍內的敵人已經是極限了。因此探查他處的任務只能交由墨嵐去完成。

　　不過兩個人眉間仍有憂色，顯然“沒有異常”反而才是最讓人不安的“異常”。

　　“墨疏涯在上頭打，你在下面掌控陣法，這樣也顯得我太沒用了。需不需要我透到神界那里看看情況？”

　　樂璃有些不放心：“這樣消耗會不會太大了？”

　　“無礙，尚在掌控之中。”墨嵐安慰道，同時精神力也向更遠處拓展，“圣殿現在留守的兵力也不多，能發現我的人恐怕只剩下秦少羽了。不過如果他發現我，應該也只會放任不管吧。”

　　畢竟秦少羽雖然不待見墨嵐，卻對陸蓮華的女兒樂璃格外關照。賀守塵這次來就是以樂璃為坐標趕來的。秦少羽雖然無能逆轉輿論大勢，出手相阻，也沒有理由阻止站在樂璃這邊的墨嵐探查神界的情況。

　　墨嵐覺得秦少羽和陸蓮華的關系會被墨疏涯誤會，雖然陸蓮華沒有這方面心思，但秦少羽說不定真的對陸蓮華有什么特別的感情。

　　如果他能把陸蓮華的情報告訴秦少羽，雖然秦少羽明面上不會倒戈，但暗中說不定也會搭把手。

　　不過這得是在墨疏涯沒有出面的情況下。否則他這位大伯，面對自己暗戀對象生死不忘的愛侶，而這位還一度蒙在鼓里成天想著打打殺殺的魔王，會是什么態度就很難說了。

　　果然墨嵐精神力搜索而去，一路上沒有收到任何阻礙。哪怕是經過圣殿本體建筑時，也只是感受到了秦少羽的一道注視的目光。

　　不過秦少羽并沒有同他搭話的意思，墨嵐也不方便把關于陸蓮華的情報悄悄透露給對方。

　　神界內部也沒有什么異樣，只有賀守塵身上與圣殿牽連的一道力量鏈接格外醒目。而神界各方信徒的力量也同樣輸出到圣殿中，一切都顯得格外正常……

　　不，不對。這才是最不正常的！

　　賀守塵并非圣子或者圣女，并不能代表神明的意志，也不可能借助圣殿汲取信徒的信仰之力。

　　難道真如他自己所言，他可以代表人民的意志？那可能比他身上另有一份祝福之力更讓人覺得異想天開。

　　他能夠使用圣殿的信仰之力，說明他身上具有神性。圣子圣女身上的神性是光明神親自賜下的力量祝福，而賀守塵恐怕另有渠道，打開了與神明鏈接的通道。

　　他想起樂璃身上緩慢歸位的祝福之力，還有陸蓮華被賀守塵囚禁多年的事實。

　　也許賀守塵真的在陸蓮華殘余的祝福之力上找到了鏈接神明的方法，之后在祝福消散后，直接通過陸蓮華為媒介鏈接神明。

　　如果賀守塵真的成功了，至少在法術研究上，賀守塵堪稱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