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繩緩緩滑下,幾次在巖石的凸起處掛住。
山崖下的半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小心翼翼地攀著巖石而下,但此處應當是常年不受光照,石面上覆滿了青苔。
藤繩,驟然掛下。
原本為了保證藤繩夠牢固,半夏特意編得很厚實,整條藤繩不比一個幼兒輕。
半夏看著藤繩從她眼前落下,剛想伸手抓住,整個人就被藤繩的重量拖了下去。
“啊——”
聽著霧蒙蒙之下的尖叫聲,崖頂上的人的眼里露出了濃烈的興奮之意,直到聽不到任何聲音了,才意猶未盡地踏雨離開,朝京都的方向趕去。
“解決了?”
“是。”
“那丫頭尚在九臺寺之中?”
“千真萬確。”
那人閉著的眼皮子底下眼珠微轉“可知她派她那名賤婢去做何事?”
“不知。”
珠簾后的人收斂了笑意,手中把玩的佛珠緊箍,道“賞!”
待人都散了以后,她才睜開雙眼,鳳眸流離“小雜碎,這么多年了,還能翻起什么浪來!呵!”
—
忽然失重的感覺是在不好受,腦袋上像是被人開了個洞,有人拿著棍棒使勁攪動著。
不過她還是努力保持冷靜,強忍著嘔意,看著著云霧底下的情景。
懸崖壁上藤條密密麻麻地攀附著,完全看不出來它原來的面貌。而這懸崖底下,是一片森林。
約摸過了幾刻鐘,她突然感覺自己被凌厲的風刮到麻木的皮膚再次傳來刺痛感。
是樹冠,那也就是說,下面是實地。
她今日就要命喪于此么?半夏絕望地閉上了眼,手里捏著小姐臨走前交給她的藥瓶。
“撲通——”
好在有剛剛樹枝的緩沖,她落入河面倒也沒有濺起太多的波瀾。
“哈,哈——”她大口地喘著氣,撐著地面坐了起來。
等等,是實地。
可剛剛,明明是……
半夏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雖然沾了濕意,但內里還是干的。
‘難道剛剛是我出現的幻覺?’半夏疑神看了看身邊,確實是實地無疑。
等她再抬手時,她才發現,原來手里的小瓷瓶不知道什么時候化作了粉末。
半夏把粉末用帕子收好,這一切都太不合乎情理了,等此事了結,她再回去向小姐稟明。
“唔——”大約是還沒有從剛剛的巨大沖擊中緩過來,這樣猛得站起來,只覺得雙腳發軟頭腦發昏。
過了好半天,她才從那種眩暈中緩和過來。
她托著疲倦的身子往懸崖走去,她非常確定,她編的藤繩絕對很結實,那么又為什么會突然斷呢?
等到她撿起那條斷裂的藤繩,一切就都真像大白了。
半夏檢查著藤繩,基本上沒有什么損壞,唯有“這是……”
手,緩緩地摩挲著斷口,切口平整,絕非磨損斷裂,更像是什么利器切斷的。
心如擂鼓,若果真是這樣,那那個人是誰?或者,他身后的人是誰?
半夏放下藤繩,步履慌亂地沖進了叢林,她必須立馬回到安陽向小姐報信。
“恐怕,已經有人盯上她們了……”她努力克制著內心的恐慌,可是身子還是忍不住地顫抖著。
“唔——”下一刻,她整個人就軟軟地倒下了。
身后的人緩緩蹲下,掐著她的嘴喂下了一棵黑黝黝的草,然后將人抗了起來,輕車熟路地走在森林里。
而他的身后,一匹黑狼緊緊地跟著,替他們掩藏了腳印。
“嗷嗚——”
遠處傳來幾聲嚎叫,男人身后的狼立馬停下了身子,坐臥,仰頭“嗷嗚~”地叫了起來。
男人猛然扭頭,稀碎的發下露出一雙凌厲的雙眼。
黑狼立馬夾起了尾巴,將腦袋縮進了臂彎當中,“嗚嗚~”發出咽嗚的討好聲。
“走。”他應當是不常說話,聲音沙啞粗嚦,顯得他更像是深淵里爬出來的厲鬼。
一人一狼熟識森林里的路,腳上生風,很快就進了一個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