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現(xiàn)實(shí)總會將你狠狠地摔在地上,弄得你狼狽不堪。
林二看著貢院里張貼的榜單,他從最后一名看起,沒看到自己的名字,他由最初的慶幸到最后的絕望。
一直到一個名字,都沒有他。
“不,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再次從頭看起,一遍又一遍,看得眼花繚亂。
當(dāng)時是怎么樣的?只覺得頭腦發(fā)昏,從未有一刻覺得腦袋那樣沉重過,瘦弱的身軀一下子栽倒在地。
不過來看榜的哪個不心急的,況且也不識得地上的人,便自覺地空出了那么一個小空地,依然自顧自地看起榜單來。
在京都五年,他依然如浮萍一樣,只要他依附的這片水域掀起一點(diǎn)的波紋,他就只能任憑著水將他推向他方,而沒有一個人會伸出手來拉他一把。
而這次,命運(yùn)將他推得得很遠(yuǎn),那年背起全家家當(dāng)鼓足了勇氣來追求自己的夢的少年如今要夢醒了。
醒了,也該回到那個真正屬于他的地方去。
林二心中那根緊實(shí)的線驀地松了,他耍無賴似的整個人呈大字躺在地上,瞇著眼看著天,才發(fā)現(xiàn),天離他是那么遠(yuǎn),那么遠(yuǎn)……
當(dāng)真,又落榜了。
“誒!你這人怎么回事?騰一邊兒去,別耽誤了小爺我看榜!”
冷不丁被人踹了一腳,他竟還感覺真實(shí)了些,空洞的眼睛掃過那人,只見那位公子生得樣貌周正,錦衣玉帶,華冠麗服,雖然動作野蠻,但這身裝扮就足以讓人咽下心中的不服。
他不禁又想起了那個在陽光下恣意玩鬧的小姑娘,他想,他有些明白了那晚知道她身份后的酸澀感了。
但,只是模模糊糊地知道,等他再想深想是,那種酸脹感就鋪面迎來,叫他不敢,也不愿再多琢磨。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橋洞,臉上又是如何的表情。
“公子。”
林二抬起眼皮,這才發(fā)現(xiàn)橋洞里擠了幾個人。
“你們是?”
“小姐,您說的可是這位公子?”那名奴仆恭敬地問軟轎當(dāng)中的人。
軟轎的簾子被掀起一角,漏出一節(jié)白皙的手指“嗯。”
“公子,您前些日子救了小的家小姐,小的家老爺有請。”管家畢恭畢敬道“若公子此時空閑,不如隨小的走一趟。”
林二寬袍大袖下的身子,手輕微顫抖著,抿起淺色的唇瓣,最終松開。
“請帶路。”
“公子請。”管家走在前面“后面抬轎的腿腳扎實(shí)些,傷了小姐有你們好看。”
“是。”
林二跟在轎子后,常能從晃蕩的簾子里看到轎子里,但卻未見到那個他日思夜想的姑娘。
“公子,到了。”
林二看著轎子從耳門抬進(jìn)去,久久不能回神。
“公子。”見他一直盯著小姐的轎子,管家不禁加重了語氣。他那赤裸的炙熱的眼神,明眼人都看得懂。否則,老爺又怎會親自找他來?
剛剛在橋洞那處他瞧不清,如今對著府外的燈火仔細(xì)將人打量了個遍。本是說‘莫欺少年窮’,他也不是那樣的市儈小人,不過眼前的人是可是打著小姐主意的人,心中的那把秤難免把握不平。
林二局促地收回了眼神,就看到他眼里的不屑,心中更是痛苦,緊緊扣著手心的嫩肉,才強(qiáng)顏微笑,沒失了禮數(shù)道“勞煩了。”
管家輕哼了一聲,林二發(fā)現(xiàn),那管家的影子被燭火拉得很長,而自己的影子則畏畏縮縮地躲在自己身下。
他更加沉默地低下了頭,跟著管家直通儀門,從客廳的側(cè)門而入,停下一間廂房門前。
只見房內(nèi)燈火通明,隱隱有一個人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