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站在錢府門口百無聊賴地蹲著,時不時用樹枝撥弄著地上的螞蟻,正玩得起興,余光突然混入一抹白。
“小姐!”連翹一下子跳了起來,手上的木枝一揮,幾只剛剛被她玩弄的‘小可愛’穩當當地落在了她的發絲上。
“半夏呢?”
“在府里頭呢!”連翹隨手丟了木枝,向傾顏跑去,突然整個人抽搐了一下。
傾顏伸手拉住了還不斷往前跑的人“怎么了?”
“我,我……好像又,沒事了?”連翹迷迷糊糊地摸了摸后頸,‘奇怪,剛剛明明有什么在爬呀?’
“無事便好。”傾顏看著這個比她稍微高一點的女孩“平日里做事也穩重些,你要多學學半夏。”
“……”她才不學那個小面癱呢!
“小姐,你身邊有個半夏就夠了,如果沒了我這么活潑的人,那該多悶啊!”她和半夏是同蔣氏陪嫁進的相府。
不過當時她們也才是個襁褓嬰兒,美名其曰是給小姐養個玩伴。所以她們之間除去那份賣身契,更像朋友。
“就你歪理多。”傾顏無奈地搖頭,明明紫苑之中除去凄冷就是壓抑,也不知道怎么養出了這么個異類。
二人一前一后進了府中,踏入府門前,傾顏還特意看了眼匾額“過幾日順便把這匾額換了吧。”
一旁嘰嘰喳喳的丫頭立馬噤了聲。
果然啊,蛇打七寸,拿捏她手里的荷包,次次都管用。
“小姐。”半夏臉上蒙了層灰,好不狼狽,但從她平靜無奇,充滿睿智的眼睛中有絲毫不見窘迫。
“怎么弄的?”
“奴婢見時候不早,便去庖廚試了試。”
庖廚殺手……
“小姐別擔心,這是奴婢第一次,大意了,下次定不會了。”
傾顏的眉間突突跳起“不必。去庖廚,你帶路。”
半夏低頭咬了咬唇,難得臉上有了幾分尷尬,猶豫再三,最終開口道“是。”
連翹不知道什么時候暗搓搓地鉆到了半夏的一旁,仔細地看了看半夏的臉,然后夸張地驚呼“不是吧半夏,這天底下竟還有你辦不成的事?”
半夏垂在身兩側的手緊緊地握著,她,也覺得很羞恥……
在小姐面前丟臉了。
“你別說了。”半夏的睫毛輕顫著,小臉上寫滿了不高興。
“嘖嘖!不就不會做飯么?我也不會啊!”連翹見她真難過了,連忙安慰道。
半夏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我與你不同。”
連翹,卒……
好嘛!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哼!”暗自有隱退到了傾顏身后,沒了什么吸引人的,所有的感官都被擴大了幾倍。
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又來了。
連翹打了個寒顫,摸了摸后勁“真是見了鬼了。”突然摸到一塊包,輕輕戳了戳,還有點刺痛。
眼見著前面那兩人都要走遠了,連翹收回了手,追了上去。
錢府不大,幾人不稍片刻便到了庖廚。
半夏局促地挪了幾步,手貼在門上“小姐,還請后退。”
這,還能爆炸了不成?
“咯吱——”門大開后,等看清里面的情形,傾顏差點……
空氣中的面粉塵還沒徹底沉淀,灶臺旁的地上堆了些菜,灶臺上掛著幾片被精心挑選的菜葉。地上沉下的粉塵伴著碳灰,變得黑不算黑,白不是白。
“小姐,奴婢現在就打掃干凈。”說著,半夏就拿起一旁的掃帚準備打掃起戰場。
“等等。”堪堪攔住了半夏,傾顏從水缸里舀了些水,撒在地上“按你剛剛這么一掃,這些粉塵又得飄得哪都是。”
半夏深深地埋著頭,跟在傾顏的身后,掃著地。
好在這錢府的庖廚修葺還算不錯,地面平整,器物擺的也算齊整,稍微整理整理也就能用了。
傾顏無奈地看著地上被淘汰的菜葉和灶臺上被留下的菜葉,真是…一言難盡。
“連翹那丫頭呢?”突然回過神,才發現少了一個平時最能鬧騰的。
“小姐,看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