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是呀。”
也有人緘默不語,黑黝黝的手捏著破碎的衣角,松開,又捏緊。
曲靖看出了他們的猶豫,緊抿厚實的唇,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于眾,他是絕不可能大家伙子一塊兒在這送命的。
于自己,他又怎么能忍心丟下小歌一人。
“在這兒磨磨蹭蹭的,是想要等天色暗下來當(dāng)它的吃食嗎?”
女子一襲素衣仿佛要與雪色相融,她身邊一頭成年老虎奄奄一息地躺著,鮮血汩汩流出。
“小姐。”曲靖不動聲色地擋在了小歌面前,若讓眼前的女子發(fā)現(xiàn)小歌的情況,斷是不會留他。
“走吧,來幾個人將這畜生處理了,免得血氣引來其他東西。”
“是。”幾個男人先是震驚,而后看見她手提著的軟劍上的血已經(jīng)凝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真狠啊!
不過,也真厲害啊!
男兒的一腔熱血一下子沸騰起來,上前三人就抬走了老虎。
“小姐,這東西……”像是鼓足了勇氣,男人連帶著抬老虎的勁兒頭都大了,直接抗在了肩上“可否讓俺帶回去給孩子吃。”
傾顏睨眼掃了一眼,看他漲得滿臉通紅,眼神左右瞟著“別拖后腿。”
“謝,謝謝您嘞!您可真是個大好人!”
“走走走,趕緊把這畜生解決了!”
三人的走得越來越快,到最后直接跑了起來。
“太好了,這下俺媳婦和娃總算能吃上口肉了。”
“……”
來不及再去細聽,傾顏就聽到微弱的低咳聲。
“曲大哥可熟悉這林子?”
“嗯。”曲靖見女子轉(zhuǎn)移了目光暗暗舒了口氣。
但下一秒又心如擂鼓,這將小歌帶回去能怎么辦?
“這兒可有什么可避雪的地方。”
“有,我?guī)ァ!?p> “留有一些人撿些柴火吧,今日我們在這過夜。”
曲靖暗暗心驚,在這過夜,那小歌是萬萬不能藏住的。
“小……”
“后面那人,趁還沒死透,趕緊抬上。”
“是。”停頓了半刻“帶上小歌?!”曲靖點點頭,大腦一片空白,突然欣喜若狂,連忙應(yīng)下“是,是,定然不會連累了小姐。”
破廟中的流民大多是被京城守衛(wèi)擋在外的百姓,這連年災(zāi)荒,人禍,能挺過一夜何其不易。
讓剩余的人自生自滅,他以為,她是冷血的。
如今看來……
其實也實屬正常,換做是他,大概一不會要一群不信任還不聽話的人。
只不過,從前,只覺得她只是一節(jié)女流,實在不該……如此狠辣。
心里的那點小疙瘩悄然被撫平,心里,油然生起對她的感激之情。
她,并沒有拋下那些害了病的人。
“小姐,這前面就有一處山洞,開春時我們會來此打些野味維持生計,常常在山里待上幾日,所以東西還算齊全。”
傾顏頷首“你們將人扶進去躺著,一會兒拾柴的人回來了再將火升起來。”
“是。”
“那你去哪?”離殤轉(zhuǎn)頭就看見少女一頭扎進里暮色之中。
冬天的夜,不知不覺地就來臨了。
傾顏側(cè)身“采藥。”
“我跟你一起!”雖然剛剛見識過了小姑娘的戰(zhàn)斗力,但離殤還是在心中將她歸成一個柔弱的女子。
兩人在雪中走了許久,難得沒刮大風(fēng),踩在雪里也沒有聲音,實在安靜得慌。
離殤故意踩得很用力,這才有了些動靜“誒!你怎么上山了?”
傾顏冷冷地看著這根火柴棍一樣的小屁孩嘰嘰喳喳著,沒有開口。
“你不會是被嬸嬸們趕出來的吧?”離殤伸長了脖子“也不對,這馬車本就是你的,她們肯定是趕不走你的。”
趕不走她……
她是,狗皮膏藥嗎……
“哦!”男孩的拳頭重重地打了一下自己的手“我知道了,一定是她們太怕你了,都不跟你講話,你自己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