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剛傳來呼喊聲已經(jīng)有半炷香之久,今日見錢府家丁婢女不在少數(shù),可這火勢未曾見弱反而愈演愈烈。”
“那你覺得,所謂何人?”
半夏沉默,并未答話。
連翹德意一笑“小姐,肯定是村民啊!”
“這妤寧村所受災(zāi)荒甚是嚴重,那村民幾乎都逃光了。咱們今兒個進村是跟進了個鬼村似得,但這錢府卻修得人模鬼樣的,向來貪了百姓不少錢,自是招恨。”
“所以他們就與府里的下人串通一氣,放火少了錢府。”連翹晃著腦袋“線下啊肯定沒人救火,都去錢府庫房偷銀子去了!”
半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也只有對錢財之事才能分析得如此面面俱到。”
“錢少爺?”
“救,救命啊!”錢決明瑟瑟發(fā)抖地躲在了八仙桌下,喃喃道。
傾顏面色如常,可連翹可不是個能忍的主,當即大笑了三聲“錢少爺,你這兒可還沒燒著,您躲這做甚?”
“哎呦!”錢決明一抬頭就裝上了桌板,當即疼痛難忍地抱頭一骨碌地滾了出來“仙姑,救命啊!仙姑……”
“走了。”
“等等,還,還有我爹娘,仙姑,我爹我娘還在里面!”
傾顏站在不遠處睨看著這個前一刻還受盡父母疼愛的孩子下一刻就跌入了深淵,眼神中除卻憐憫,便是冷情。
“火從你父母房內(nèi)燒起。”
“不!不可能,怎么會好端端得起火了?”錢決明像一頭失控的野獸一樣沖了過去,雙眸通紅,染上的是火光,而火光則湮滅了他父母的姓名。所以,染上的,又是鮮血。
“你在懷疑我”傾顏淡淡地陳述著事實。
“你剛剛失卻雙親,心情沉重,我能夠理解。”當她昏睡三天醒來后知曉阿妤已不在人世,當時心情何其復雜?
她恨不得,恨不得就立馬與那人同歸于盡!
她又同時痛恨自己,兩世,阿妤之死她都脫不了干系,而這無一不是她的無能造成的!
“不過,那又如何?天底下,時時刻刻都有人與親人陰陽兩隔,怎么,他們每一個人都要像你一樣找個人泄憤?”傾顏靜靜地看著在她面前最終停下的男孩“而我,也不是你的泄憤桶。”
錢決明換換蹲下身來,說實話,他的身形這個動作對他來說實在是有些艱難,但他還是想將自己抱住,回到人類最原始的形態(tài),仿佛那樣就可以得到保護。
“娘,爹……嗚嗚嗚”
起先哭得跟傷心的小獸一樣一樣的,加上這小胖子聲線本就沒綿軟綿軟的,連翹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不過后來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使他徹底破功,整個人在地上狠狠滾了一圈,他因為怕疼,更是把人縮得跟球一樣。。
“把人帶上。”
連翹暗搓搓地問身邊冷冷的人“半夏,我可不可以把他團一團滾著走?”
半夏一板一眼地認真回答著連翹的問題“小姐不會同意讓我們把他弄死的。”
“那我可以小心一點。”
“那……好吧。”
結(jié)果連翹還沒伸手,那身手矯健,動作靈敏的小胖子就飛了出去。
“……”真掃興。
“這樣你也可以免了小姐的教訓。”
連翹思慮片刻,覺得半夏說得很有道理,認同地點了點頭。
“那,那個,你,我……你這是要去哪?”
“帶你去看看真相。”傾顏頓住“你家?guī)旆吭诤翁帲俊?p> 所以你都不熟我家就帶我亂逛?
“返回去。”盯著女子涼涼的目光“你自己走反了,不能怪我。”
見他一副鄙夷的樣子,傾顏停住了腳“你大可以自己一人去看,省得我給你帶錯了路。”
“不!”錢決明一陣激動,笑話,他自己回去還能活著出來嗎?
“那就閉嘴。”
“帶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