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人入了我這竹林,擾了本仙清修?”
“裝神弄鬼!”連翹翻身踹了一腳身后的竹子,越身而起,落在了另一個竹枝上“就你那一身騷紅,還大仙呢?人妖精都沒您這么妖嬈!”
“誒!你這小姑娘家家的性子如此急躁是作何?要徐徐道來,才不會一不小心傷了和氣嘛!”
連翹聽著眼前身著紅衣,長發垂腰還要自己用內力弄出風來的人,白眼兒都快翻上天了“今日本姑娘沒空與你浪費唾沫星子,本姑娘且問你,阿顏此次要她那個寶貝兒子露面是想做甚?”
“嘖嘖嘖~”司徒赫哲一躍而下,翩翩落在他的白玉椅上,躺姿妖嬈“連小翹,你說我帶你行走江湖這么多年,也算教你了不少本事,可怎么見你只學了潑辣勁兒,腦子呢卻是毫無長進呢?”
“這么說你是知道了?”連翹也隨即跳了下來,一腳踩在了白玉一角。
“起開!”司徒赫哲從腰間取下了手帕,萬分憐惜地擦了擦“你這個粗魯的女人,比那山上的大蟲還大蟲。”
“總比你這個老娘們整天娘們唧唧地好!”連翹氣得在玉石上狠狠地踏了幾腳“你就和你的寶貝破石頭過一輩子吧!老娘們!”說罷,氣呼呼地走了,連自己是來干嘛的都被心中的那把火燒得干干凈凈。
“哎呀,連小翹啊連小翹,還是這么不禁激,腦子稀里糊涂地都裝了什么……”司徒赫哲的眼神逐漸迷離,配上他那雙桃花眼,真是不知道是打哪跑來的狐貍精,勾人心魂。
……
藿香院內。
“夫人,王妃。”
“都退下吧!”
藿香院的丫頭怯怯地看了眼大夫人的眼色,見她沒阻攔,逃也似得跑了出去。
“王妃娘娘,不知您是這藿香院的主呢還是客呢?”王依馨陰陽怪氣地問道。
“為主自然是可以的,不過之前住過那么惡心的人,本妃覺得還是算了吧,不及我那竹屋一分吶!”
眾人都屏退了,傾顏四處轉了轉“六年,當真是一點都沒變!依然住著惡心的人。”
“你!”王依馨的手緊緊攥著,比起六年前,多了分忌憚。
“怎么不說下去去了?沒教養的賤人?還是想再從我身邊帶走個人殺雞儆猴啊?”傾顏坐在了主座一側“哦!本妃才想起來,您哪還會用這種手段,是直接派人刺殺本妃了吧!”
女人的瞳孔縮小,臉色慘白“你,你在胡說什么?本夫人,本夫人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不到黃河心不死!
“帶上來!”
慎一壓著一個男人上來,男人尚在昏迷中,不過那張臉就足夠了。
“怎么?這張臉可還熟悉?要不要本妃再幫您好好回憶一下?”
“不,不,不是我,我不認識他。”
“帶下去吧,好生看管著,可別弄死了。”
“是。”
傾顏倒了杯茶,緩緩道“您慢慢地,仔細地想。我們先來聊聊另一樁事。”
“六年前,二姨娘身懷六甲,突然有滑胎之疑,您聲稱是本妃暗中動了手腳,平白無故讓本妃挨了二十大板。”
“不,不……不是我,是你自己下了毒,不關我的事……”
“當年的血至今還在呢?真是可惜,好好的大氅就這么毀掉了。”
王依馨驚恐地盯著大氅的那塊淡黃處,當時那個藥罐子才被罰了二十大板便口吐鮮血,駭人不已。
傾顏看著她的臉,輕輕地拍道“怎么,剩下的十大板現在還惦記著?”朱唇逐漸靠近“那你也得有命來拿。”
傾顏笑吟吟地,又接著剛剛的話題道“那二姨娘誕下一死嬰,為男。當真是好可惜呢!這萬一是活的,呵呵呵……”
“那就是個死嬰,就是個死嬰!”
“嗯。那就是個死嬰吧。”傾顏憐憫地看著女人已經驚恐得不成樣子的臉。
“如若六年前三姨娘的那胎安好,如今也該有六歲了呢,還有……”
“夠了!夠了!”王依馨捂住自耳朵“和我沒有關系!是她們自己沒有福氣,生不下來孩子!”
“王依馨!”傾顏放下了茶盞,掐著步子走到女人身邊,輕輕地安撫著女人的脊背,卻讓人一陣毛孔悚然。
王依馨晃來晃沉重的腦袋,對上婳傾顏那對陰毒的眼神,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來……”
“怎么?想叫人?”也不知道她哪來的蠻力,硬生生地掐著王依馨的脖子“你說,你嫁給父親那么多年卻是個占著窩不下蛋的母雞,我現在殺了你,會怎么樣?”
“呵呵!”從頭上取下發簪,抵在女人的脖子上“那么多年,你生不出,后院那么多姨娘也一個子兒都不出。而我如今,手上的籌碼可是這相府中唯一的兒子。你覺得,要是我一不小心讓父親或者奶奶知曉點什么,我還需要臟我手嗎?”
“不……”
“害怕了?你別啊!我可還沒玩夠呢?”輕輕拍了拍女人的臉“相府至今無一子,你覺得,他們會保你?”
“你不是最洋洋得意了嗎?”壓低了聲線,湊到了女人的耳邊“誰可以生,誰不可以生,誰該死,誰又不該活全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滋味怎么樣啊?大夫人!”
惡魔!簡直就是惡魔!
“你也不用這么瞪著我!”放下了發簪,用了個巧勁就將下巴給卸了下來。
從懷里掏出一條帕子在手上來回擦拭,然后有嫌棄地扔在了女人身上“二姨娘的尸身去哪了?”二姨娘并非嫡妻,祠堂中不會有供奉她的靈位,而且有這么一位在,不說靈位,怕是那墳中也是空的。
“哈——”王依馨艱難地指了指自己的嘴。
“哦,不好意思啊!忘記您現在說不了話了。”
傾顏耐心地將茶盞扔到了地上,又耐心地挑了一塊鋒利的碎片,最后耐心地劃破了王依馨的手指。
“來吧,大夫人的手指那么靈活,那就寫下來吧!”
可是那老女人卻遲遲不動,傾顏微微瞇起了眼“怎么,怕自己血太多了?”
大夫人驚恐地搖搖頭,怕了,她真的怕了,這個女人……
“卷了草席,扔后山去了。”她幾乎是顫抖著寫完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