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黑暗的規則
你被什么保護,就被什么限制。
入殮司里的人來自各個空間的各個世界,他們有罪犯也有天使。
既然是死亡的代言人,那么,他們的任務自然與其相關——但沒有任何人參透這些讓瀕死者心無怨毒的斷氣任務有什么意義。
也不需要知道。
無論是什么要求,即使無限輪回于那個世界直到湮滅,也必須做到。
懲罰?
入殮司的規則里沒有懲罰,可這里的每個人都是行刑者。
沒有一個人想要知道失敗的后果。
當悠遠的鐘聲響起,一個手中從未沾染純凈鮮血的入殮師從此骨子里便被刻進了罪惡,一聲尖銳的鐘響,又意味著贖罪即將開始。
死亡,并不代表終結。
兩司對峙,噩夢司做的凈是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大多是對面完成不了的,還有那些人不愿意去做的。
所以,鐘聲每每響起,所有人就知道噩夢司又有一雙手沾滿了血跡。
這里的每個人都有一座宅院,互不干涉。
時光在入殮司永遠靜止。
生命不再流逝的狂喜過后就是駭人的冷漠,他們可以在鐘樓憑借光點兌換所有想要的東西,但永遠洗滌不了那顆心臟。
孤寂使人瘋狂,骯臟到驚詫。
時間永是流駛,街市依舊太平,后來人與人之間就只剩下迫害,袖手旁觀都是莫大的善良。
這是入殮司。
將所有罪惡攬入懷中,為著一個漫無目的救贖。
“言,他選擇了你。”李媚意味深長地笑道,唇上的口紅令她越發嫵媚,一舉一動都像撩人的妖精。
言卿眨了眨雙眼,似懂非懂。
什么意思?
他,選擇了這里的每個人?
她怔愣了幾秒鐘,緩緩回過神來,表情怪異地詢問:“他是誰?”
“可能,是這里的任何一個人。”李媚掩唇嬌笑著,模模糊糊的話語里表露出狡猾,“也或許他不是個人呢!”
言卿挑眉回以一笑,末了才發現自己手腕上的紅痕已經變成了一根血色的藤蔓。
如同紋身一般,嬌艷美麗的細小花朵開在枝頭。
葉與花均為鮮亮之色。
遠看像從血肉中生出,環繞在白皙的皮膚上。
腦海中似乎多出來一些東西。
李媚也順著她的目光向下看去,目光落在那藤蔓上時眼底有一絲異樣,她托著下巴端詳著上面的碎花,臉上的表情有一剎那的僵硬。
石蒜花……
這算什么,不就是一個提前通過的傻白甜,憑什么!
李媚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窒息。
她面上的笑容卻更加嬌美,對言卿笑著,仔細端詳那張臉,原本自以為作為前輩的大度心突然有點不是滋味兒。
她語氣與之前無異:“它會告訴你入殮司的一些事情。”
說完,李媚便起身走了。
言卿輕輕一笑,她對別人的情緒何止是敏感,雖然李媚的態度變化暫時不知道原因,但一定對她有利。
“她嫉妒你……”
一道聲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沙啞黏膩的聲音仿佛黃泉里的淹死鬼,叫人一聽就驚悚起滿身的雞皮疙瘩,極其不舒服。
她皺眉,沒有問它為什么存在。
這是一道蒼老的女聲。
她是以鮮血生長的藤蔓,與骨髓相通——她才是真正的引路人。
這一剎那,言卿突然覺得毛骨悚然!
內心有野獸在蠢蠢欲動。
言卿眸色深沉,淡淡地回答自己腦子里根植的東西:“這跟我沒什么關系。”
它不置可否。
如果有臉的話,就會被看到她面上蒼老的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