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內寬闊廣大，如同一個小城鎮，樹木林立，一條條青石板路蔓延到遠方，進入其中，有一塊不大不小的草坪。

　　草坪上有不少學子在誦讀經文，或熱烈討論，或在比劍斗法，甚至還有男女攜手逗樂，看起來好不熱鬧，一股股至清至純的氣息從空間深處洶涌而出，李青衣一陣皺眉。

　　這種浩然正氣與他相克，在這種地方他的實力會驟減數成，但幸虧大多數力量來源于肉身，故而不至于太過擔心。

　　若是換作一般的邪修魔道，早已經肝膽俱裂，被這種氣給打壓的站不起身來，甚至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

　　就像一瓶濃硫酸殺傷力十足，但是將其傾倒在一缸堿液中，自然被中和的一分不留了，世間之物，相生相克。

　　鴻信在此跟著國子監博士學習六種才能，禮樂射御書數。

　　禮即禮節，樂即音樂，射即射擊技術，御即駕馭馬車的技術，書為書法，數為算數。

　　這六種才能是作為大族子弟必須學習的基本技能，更不用說是當今皇子。

　　在朝陽劍館他也有所涉獵，多為射與御，即開弓射箭，御為縱馬之術，這些他早已經融會貫通。

　　而其他的，朝陽館主也曾強迫他學習，書法尚可，禮節略知，樂器一竅不通，數算了了。

　　鴻信被博士喚去耳提面命，李青衣便自己溜達，這里人氣很足，每個人的鮮血都有種甘甜的味道透體而出，讓李青衣心頭大動卻無可奈何。

　　這里光是五氣朝元的大高手便好幾位，飛羽境更是多不勝數，現在他也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登臨圖書館，因為有鴻信憑證，自可以暢通無阻，他便在其中瀏覽。

　　這里面桌椅齊全，書本放在書架上，成千上萬本實在壯觀。

　　先前多是紙書，后面有帛書，竹簡，最后面甚至是石塊龜殼，上面刻著類似甲骨文的古老文字。

　　他在前面翻閱，多是文學經典，詩詞歌賦什么的他毫無興趣，繼續向后走有數算之法，他也不屑一顧，有著地球記憶的他腦袋里的數算可謂超然，函數方程，微積分等早已在心中光腦融會貫通。

　　就在他繼續向后走的時候被人叫住，他止住步伐回頭看去，一位頗為淡然俊秀的少年站在書架旁，手握經卷看向他。

　　“兄臺似乎對數算之道頗為不屑？”

　　李青衣假作應付；“沒有，只是不感興趣，好了，再見！”

　　對于不感興趣的東西，李青衣非常的吝嗇，不愿意付出更多的時間耽誤，便擺手打算離開。

　　“兄臺可知數算之道博大精深，無論是推演之法還是司馬靖如的以假亂真都來源于此！”那人頗為自信道。

　　李青衣被他這句話吸引，終于定下身子，緩緩道：“司馬靖如以假亂真之法？”

　　那人道：“沒錯，這司馬靖如從前也是數算班出身，還曾經擔任過數算博士，教授學子。”

　　李青衣疑惑道：“我聽聞以假亂真乃是五氣朝元才能窺及的隱秘，你又怎會知道？”

　　那人哈哈大笑：“鄙人數算班張恒，自然對數算前沿技術知道的多，而且以假亂真之法也不是隱秘大法，司馬靖如胸襟廣大，從未私藏半分。”

　　“請賜教！”李青衣拱手道。

　　張恒一笑，緩緩道：“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來曰宙，無數文道大能想要窺及“氣”之來源，近年終于被文狀元司馬靖如悟到玄妙，就是我手中書卷，你可自觀之。”

　　李青衣接過書卷，上書：有關意識維與變量疊加遞減的初步討論。

　　其中內容深刻，非是一般人能夠看懂，就連一般學子也得疑惑，就像一個大學生去看博士論文，眼力境界知識都有所欠缺。

　　但是李青衣依舊從中提取到了一些有用信息，先是精神武力凝聚成為意識維的討論。

　　氣作云流散，神主天地清。

　　氣雖然能成颶風狂云，但是平時流散多方威力不顯，唯有一個內部牽引力讓他凝聚起來才能發天地之能耐。

　　這就如同人之修行，神玉前期吸納清濁之氣為己用，但是氣無魂無魄，散亂不堪，人們多憑肉身大戰，而一旦凝聚神識成就精神武力，便可以將氣凝聚，殺傷力十足。

　　如虎生雙翼，龍入大海，無與倫比。

　　而意識維涉及到飛羽之上的境界，精神凝練，可以觸發進入莫測之境，其中包含世間一切信息，而意識也不過是其中一點。

　　而這其中也是大有文章，若能收束其他信息，便能知曉一切，萬家武學文道，自成一言，便是成就千百年未有之破碎虛空也不是妄言。

　　只是此緯度浩瀚廣大，危機四伏，即使是五氣朝元也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至于其以假亂真之法，據說是在意識維操作，給畫作增加了一個定量，并充斥以清氣，使其如真，只是意識維操作何等之艱深，成者不過一二人。

　　甚至有五氣朝元為此身負重創，差一點迷失在意識維，成為植物人。

　　此之后這波狂潮便消退了不少，但依舊有很多人在研究它，畢竟這是文道武道變革之前兆。

　　李青衣直至現在才發現這里的數算也不容小覷，比之地球毫不遜色，果不能小覷天下人。

　　張恒看他出神，便滿意道：“天下萬道殊途同歸，均為大道，望君自勉，莫要再瞧不起我數算之道，幸虧你碰到了我，若是遇到其他人免不了一番肉搏口戰！”

　　說完。他竟自離去，留著李青衣自己在這兒，好一會兒，他才笑道：“我要學習的還有很多，路還有很長，若我能突破到精神武力，便可以窺及到一絲陰謀的觸角了。”

　　他繼續走進，最后站在了一塊石板面前，石板是塊黑玉，有丈許，上面有很多紅色紋絡，如同沐血，看起來古老而深沉。

　　石板上是一副簡單的畫，有七個人渾身發光，如同神袛，他們擎起雙手，似乎在塑造或者迎接什么東西，只是中心模糊，什么也分辨不出來。

　　旁邊有個石碑講解這副石板，說其中七人乃是古往今來的七位破碎虛空者。

　　“你感興趣？”身后傳來一聲渾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