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狐,人如其名,是一個長著一雙狹長狐貍眼睛的青年。在嬈夢還沒有踏進他的院落時,銀狐就已經聞到了嬈夢身上特殊的香氣。
“這還真是令人著迷的味道。”低不可聞的聲音只有銀狐自己能夠聽見,他故意將束發的絲帶取下,一頭青絲披散下來,手中執著竹簡,如果不是面上表情那樣的蕩漾,他就似一個普通的文弱書生對月讀書罷了。
“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嬈夢在門外的踟躇,銀狐自然是知曉的,這個女子一向都是這樣,心思太重,他若不推上一把,她也許會站到天明。
嬈夢嘆息一聲,既然已經都被發現了,她也沒有躲下去的理由,壯著膽子,踏入了銀狐的領地。
銀狐對她一直都有絲絲縷縷的好感,對她可是無時無刻都不想占有,而且這個人心深沉、狡猾若狐,嬈夢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她那些小心機是根本就玩不過銀狐。
若不是銀狐顧忌著嵇咎的臉面,沒有對她用什么陰謀詭計,可小手段卻是層出不窮,讓嬈夢苦不堪言。她的心思,明眼人都知道,可偏偏嵇咎卻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只要他表現出一點對她的在意,那么銀狐都不敢這么猖狂。
嵇咎分明就是在放縱銀狐的舉動!
嬈夢忿忿,卻不敢怪嵇咎,只是更加努力,想要有朝一日能夠在嵇咎的心中有一席之地,未來有一個皇妃的位置。
更多她可就不敢奢望了,嵇咎這樣的男子,太過危險,也不會將男女之情看得太重,在這一點上,根本就無法拿捏他,只能夠處處由他來掌控。
“殿下吩咐你去云州,取回那樣東西。”縱使渾身在輕微的顫抖,嬈夢還是忠實的完成嵇咎交給她的任務。
“來找我只有公事,嬈夢夢還真是無情。”銀狐站起身,走到嬈夢的面前,逼人的氣勢讓嬈夢往后退了一步,她只想要離這個男人遠一點。
“我該回去了。”嬈夢慌忙說了一句,轉身便跑。身后低沉的笑聲響起,讓她脊背發寒。
“嬈夢夢,只要殿下對你無意,你不可能逃脫我的手掌。等我從云州歸來,再好好算一算我們之間的糾葛。”銀狐的話語像是懸在頭頂的利劍,讓嬈夢渾身發。
只要得到嵇咎的庇護,那銀狐就不能拿她怎么辦,可是她努力了這么幾年,也沒有讓嵇咎有一絲一毫的松動。
而且,對嵇咎用下三濫的手段是不成的,她眼看見過嵇咎將一個企圖爬上他床榻的宮女執行了‘梳洗’,那生生刮下來的皮肉,不時還在她的午夜夢回中出現。
在這宮中,只有兩個人才能從庇護她,第一個自然是嵇咎,第二個便是大統領金麟,嬈夢苦笑一聲,想要拿下這兩人,難于登天。
還好銀狐就要去云州,這一來一回也給了她出喘息的時間,她得趁這個機會好好思量一下未來應該如何應對。
暮骨山上,殷久循著銅豹一行人的蹤跡,來到了他們可能要找尋的地點,一口泉眼。
因得這口泉眼的泉水十分甘甜清冽,為暮骨老人所喜,所以特地在泉眼四周修了一圈漢白玉的圍欄,讓這口泉眼看起來也不一般了。
殷久坐在圍欄上,探頭看著泉水,碧幽幽的水波之上映出了她的容顏,再往深處望去,卻是一片幽深。無論怎么看,這都是一口再普通不過的泉眼,銅豹他們要尋的,究竟是何物?
手指撩過泉水,微涼的觸感讓殷久頗覺舒服,一個念頭浮現在了她的腦海之中。她身子往后一仰,整個人如同一朵落花,淹沒在了小小的泉眼中。
如果不看深度,光看大小,著實與她在浴池里泡澡無異。
“阿久!”一旁站著打量著四周的祁釋洺被殷久的動作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只以為殷久是不小心才落了水,當下急忙要下水救人。
含卿一把扯住了祁釋洺的衣袖,將他給制止了。
“宮主會水,祁將軍不必擔心。”這泉水就那么大點范圍,再加一個大男人進去,連轉身的地方都要沒有了,如此和一個男人肌膚相貼,她家宮主還要不要清譽了?再說宮主這樣做一定有自己的打算,祁釋洺去了也只是添亂而已。
作為一個十分懂殷久心思的貼身侍女,含卿自然是要為殷久打點好她不愿意說的一切。想起來,含卿也是為自己鞠了一把委屈淚,自家的宮主實在是太任了,疑泉水之下有東西,吩咐一聲就是了,有的是人去做。完全沒有必要自己力為,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她家宮主倒好,哪里危險就往哪里去湊,實在是考驗她們的心理承受能力。
殷久努力在水中睜大了雙眼,向著更深的地方潛去。泉水之中連小魚小蝦也幾乎沒有,只有冒出的濯濯水流。
一切似乎都沒有任何的問題,就在殷久閉著的那一口氣即將用完之際,她的余光掃到了石壁上有一個突起。
她游過去,用手指一撥弄,一個暗格駭然映入眼簾,其中放著密封著的鐵盒。殷久伸手去取。這鐵盒竟有百斤之重,幸而殷久有內力在身,不然還真是搬不動它。
抱著一百多斤的東西,殷久在水中的活動變得吃力了起來,氣息也快要不夠用了,但她不能松手,一松手,這鐵盒也就掉進水底了。
她一腳踩上了原來放鐵盒的暗格,一個借力,就浮出了水面。
殷久看見了在泉眼邊擔憂看著水面的祁釋洺,毫不客氣的叫道:“拉我一把。”水中有浮力,她尚能夠抱著鐵盒,但要靠著自己的力量帶著鐵盒一起脫離水面,頗有一絲困難。
祁釋洺聞言立刻拉住了殷久身來的手,運起力,一把將她拉了起來。手中傳來的重量讓祁釋洺也詭異了一分,但他到底是一個孔武有力的青壯男子,雖然費力了一些,也將殷久拉出了水面。
殷久帶起的水珠濺了祁釋洺的衣袍,他毫不在意的虛摟著殷久,將她帶到了能夠曬到陽光的地方,希望溫暖的陽光能夠驅散一些身上的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