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敏兒知曉南城王一直有想要讓她招人入贅的想法,眼前的這個青年應該就是父王看重的人。
她看了幾眼之后,就淡淡的將眼神移了開去,長相又不能當飯吃,她不愿意跟著一個門客,即使是入贅也不行。更何況天平的另一端是既有長相,又有金錢和權利的三皇子景明乾,傻子都知道要怎么選。
被心中的執念蒙蔽了雙眼的南敏兒沒有考慮到別人內心的想法,世上許多事情不是她愿意,別人就會欣然接受的。
楊寤思也看出了南敏兒對他的冷淡,面上表情不變,依舊是溫潤如玉的模樣,微風揚起他的衣衫,讓他更像一株清瘦的修竹,看著脆弱,卻有著與風雨相爭的韌性。
他自然也是看不上南敏兒這種眼高于頂又不知好歹的女子,還真以為自己是九天的仙女,別人都要上趕著追求嗎?他的眼中掠過一絲戾氣,若不是他的計劃之中還少不了南敏兒的參與,他根本都不會正眼看南敏兒。
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楊寤思殷勤的說道:“聽聞縣主身體微恙,小生特地配置了家中祖傳的香膏,想必能為縣主排憂解難。”
楊寤思從袖中掏出了一個白瓷小罐,看上去十分精致的模樣。不等南敏兒吩咐,碧珠便走過去,取來了小罐,放在南敏兒的手邊。
南敏兒一臉嫌棄的拿起小罐,轉動著,這種香膏,她都不知道有多少了,看楊寤思的模樣,他也應該拿不出什么好東西來。
解開蓋子,里面是雪白泛著一點青綠的半透明膏體,一陣陣梅花香撲鼻而來,清淡極了,讓人聞著就心脾沁涼。這味道讓南敏兒改變了一點觀感,將小罐遞給碧珠,對她說道:“給我試試。”
聞言,碧珠輕手輕腳揭開南敏兒覆面的面紗,將膏體點在臉上的紅疹上。一陣清涼襲來,讓南敏兒覺得舒服極了,有些瘙癢的紅疹也不癢了。
“不錯,我會讓父王賞你的。”南敏兒難得正眼看了楊寤思幾眼,心中卻沒有多少感激的心情,楊寤思想要討好南城王,討好她,拿來一些東西是天經地義的,她不必感謝。大不了就讓父王給他點賞賜就行,像這樣的寒門學子,小恩小惠就能打發了。
“縣主喜歡便好,若是用完了派人來與小生說一聲,我再送一些來。”楊寤思強忍著心中的惡心,諂媚說道。
南敏兒用鼻子哼出了一聲氣音,表示知道了,揮揮手讓楊寤思走了。
傍晚時分,楊寤思散步到花園里,左右看看四下無人,便鉆進了一處假山的山洞。一個婢女早就躲在了里面。
“公子,事情都按你說的做好了。”碧玉嬌滴滴的,整個身子都快掛在楊寤思身上了。楊寤思有才華,人又體貼,上次偶然遇見,見她身上傷痕累累,不僅送來了治傷的藥物,還溫言安慰她,讓碧玉一顆心不可避免的為他慌亂了幾分。
她也知道楊寤思在府上的身份,不求名分,只求能夠跟著他便好。碧玉不想在南敏兒身邊待下去了,她怕有一天她被打死了,草席子一卷便是她最后的歸宿。
“公子,奴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碧玉臉上充滿了糾結,最后神色一震,她還是要說,楊公子這么好的人,南敏兒即使是貴為縣主,也配不上他!
“縣主她好像對三皇子有意,公子你可別被她給騙了。”方才楊寤思去看望南敏兒的時候,碧玉也伺候在一邊,看著楊寤思熱臉貼了冷屁股,碧玉就替他生氣。南敏兒有什么好的,要不是托生在了王妃腹中,就連她和碧珠都不如。
驕縱又任性,對待下人還十分的暴虐,沒有一點容人之心。虧得她有一個好父親,不然早就吃大虧了。
“我知曉了,只是王爺的命令,不能違背的。”楊寤思狀似無奈的搖搖頭,滿臉失魂落魄,讓碧玉頓時心疼極了。
“別皺眉……”碧玉伸手想要撫平楊寤思額間的皺褶,卻被他執住了手。楊寤思在碧玉耳邊低言了幾句。
碧玉臉上先是震驚,而后轉化為悲傷,最后又變成了斗志昂揚。楊寤思說得沒錯,他們想要在一起,只得從南城王那里下手。
還有什么最好讓一個人動搖的方式?自然是枕頭風。只要事成,就連南城王也得看楊寤思的臉色,她只要改名換姓,便能夠光明正大的站在楊寤思的身邊,成為正妻、乃至誥命夫人。
碧玉只不過是一個農女,這樣的前程擺在她的面前,讓她如何能夠不動心。
下定了決心,碧玉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花園。
在她的身影消失不見之后,楊寤思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臟污,臉上什么感情都不表露出來,仿佛他沒有七情六欲一般。
望著漸漸黑沉的天色,夕陽最后一絲余暉也沉沒在了地平線之下,人間的煙火一點點驅逐了黑暗,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光輝能夠將楊寤思站著的地方給照亮。他整個人都融入了黑暗之中。
他等待的時刻,終于要到了。
南城王府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在帝都之中沒有掀起任何的風浪,卻給南城王府的兩位小姐帶去了驚濤駭浪。
她們的父王有了一位奴婢出身的側妃。不是通房也不是姨娘,而是上了皇家玉牒有品階的側妃。
其中尤以南敏兒更為震驚,這位新側妃不是別人,竟然是她的侍女碧玉!她想要去找父王問個清楚,卻沒能見到人,碧玉也不知道給南城王灌了什么迷魂藥,讓他恨不得一天都在黏碧玉的身上。
都是做外祖父的人了,也爆發出了毛頭小子般的黏糊勁,讓人不得不心生疑惑。
南敏兒又氣又急,情緒波動之下,臉上的紅疹又復發了,束手無策之下,她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念頭,每日都敷上楊寤思送來的藥膏。
這才開始有了好轉之象,讓她對楊寤思有了一絲的好感。當然,僅僅只是好感而已,珠玉在前,誰還能夠看得上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