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藏閣的人的確是快要到湘城了。
這不過并不是陳老爺所想的過來助他如愿,而是從他口中叼走這一塊肥肉。霜降自然不會給白藏閣招黑,畢竟反咬雇主一口這種事在江湖上實在是天理不容。不過他可以不接受這樁委托啊?
至于為何陳老爺沒有收到白藏閣拒絕的消息,當然是霜降在背后使了點小手段,只要稍加阻攔,陳老爺派出去的人在路上耽擱幾日,豈不是很正常的理由。
陳老爺雖然沒有得到閏山,但是他還有自己的半數家財呀。
他們白藏閣就是這樣講道義的殺手組織!霜降在心中得意洋洋的想著。
騎著愛馬姻兒的殷久,看著旁邊怪笑的霜降,一臉嫌棄,她可不可以說自己不認識這個人?反正她就當自己暫時不認識他吧。
比起陳家的滿心算計,彭家內部的畫風就比較單一了,整個家族都籠罩在愁云慘霧之中,彭家家主彭有幸重病臥床并不是傳言,也不是故意迷惑外界放出的虛假消息,而是確有其事。
“夫人,老爺如今……我們該怎么辦啊?”在彭府的住院之中,一群穿著素色衣衫的年輕女子圍繞在一個年紀稍長的女子身邊,滿面愁人,說著說著竟是掉下淚來。
那稍年長的女人臉上隱隱有些不耐,她就是彭家的正房夫人方氏,和彭老爺年少夫妻,兩人感情甚佳,只是再好的感情也不能讓彭老爺的后院中只有她一個女人,這些年里陸陸續續往府里抬了好幾房年輕貌美的妾室。
即使彭老爺是一個分得清輕重的人,也從來不伸手去管后院的事情,將所有事都交由夫人方氏打理,方氏這些年里也受了不少妾室給的氣。
試問天下哪個正室會和妾室沒有嫌隙?
這些女人平日里仗著老爺的喜愛耀武揚威,現在老爺出事了,一個個只知道哭哭啼啼,到處添亂,方氏這心里還真是不耐煩。
可她也不能太過明顯的表露出來,被人傳出去賢惠的名聲可就沒了,也只好耐著性子安撫這些慌亂的美妾。
“哭哭哭,就知道哭,老爺好著呢!”方氏瞪了眼哭得最厲害的那個小妾,后者被她的眼神嚇得將嘴邊的抽泣聲又噎了回去,俏麗的眼中還掛著淚水,端是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只可惜方氏并不是男子,她可不會憐香惜玉。
“老夫人派人去請了暮骨山的神醫,想必過些日子就能到了,到時候老爺一定能夠好起來。”看沒有人再哭之后,方氏的頭疼稍微減輕了一些,才緩緩道出了府中的安排,只是心中還有些擔心,聽說暮骨山的人都是乖張怪戾,她也沒有十足的底氣保證神醫愿意來到他們小小的彭家。
方氏是一個聰慧理性的女子,她不像一些人被眼前的繁華蒙蔽了雙眼,比如說彭府老夫人,也就是她的婆母。
彭老夫人就篤定殷久一定會來,她不敢和婆婆唱反調,也只好附和,可是心里門清。閏山那是什么地方,荒山一座,聽聞暮骨山上的神醫只收一個家族中最貴重之物,若是欺騙,就會受到詛咒。
閏山怎能說上是彭家最貴重之物?不過是塊雞肋的地方,方氏都不敢去想,要是以后殷久知道了真相之后會如何對彭家進行的報復了。
因此她的心情十分的復雜,一面希望神醫能夠治好她的夫君,一面又不希望神醫接了他們彭家的帖子,畢竟那詛咒實在是太過的駭人,他們可承受不住暮骨山的報復。
彭家說得好聽是湘城數一數二的商戶,可放在秦灸帝國之中就不夠比了,只是有錢的暴發戶罷了,無權無勢,若是有心,收拾起來不是一般的輕松。
方氏深深嘆了口氣,將擾人的妾室全都打發回去,自己一個人在房中發愁,她何嘗不想夫君能夠快些好起來。
這個家,這座府邸還需要他才能夠撐得起來,他倒下了,讓她們這些弱女子該如何安身?
“夫人,老夫人讓你趕快過去。”
聽說老夫人有請,方氏不敢耽擱,急忙起身跟著那侍女去了老夫人的院落。
彭府的老夫人是一個不茍言笑又十分精明的女人,老太爺去世之后就更加的冷漠無情,方氏當年嫁過來可沒有少受磋磨,因此也是格外的畏懼這位老夫人。
“見過母親。”方氏恭敬的對彭老夫人行了一禮,老夫人儀態雍容緩慢的品了一口茶才松口讓她起來。
這樣已經讓方氏松了一口氣了,看來今日婆母心情不錯。心情不好的時候讓她們半蹲行禮一盞茶的功夫也是有的,弄得彭府的女人都苦不堪言,偏生又沒人敢聽出來,就怕被這位心眼窄小的老夫人記恨。
為何說彭老夫人的心眼狹小呢?從彭老太爺的妾室上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彭老太爺有四名妾室,其中三位生下了庶子庶女,但都不幸夭折了,她們本人也在彭老太爺逝世前后陸陸續續去世,現在唯一活下來的太姨娘還是老夫人當年的陪嫁丫鬟,由此可看出老夫人的厲害。
“暮骨山那邊給回信了,不日便會上門診病。”彭老夫人的神色全是高傲,不過是一個山野大夫,有了一些虛名就這般不可一世,真是令人不爽,竟然診費收得那么貴,比太醫還要傲氣,她到要看看究竟有何本事收這么貴。
要是沒點真本事,她一定要掀了暮骨山,讓世人看看這幫騙子是如何騙人錢財的。
“答、答應?”方氏不可置信,竟然還真的請動了?
“你是不是不想我兒好起來?哈,我就知道你這個女人心存歹意……”
“娘你怎能這樣想兒媳,兒媳只不過是一時之間太高興,有些不敢置信。娘這話不是誅兒媳的心嗎?夫君就是兒媳的天,兒媳做夢都希望他能夠好起來。”方氏當即就落下兩行熱淚,又是一陣好哄才將暴怒的彭老夫人給哄好。
好不容易將她伺候舒服睡下了,方氏才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到了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