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間大教室里,李根暫時放下自己眼中的差事——把目光刻印在他附身的這具身體的主人(慚愧,我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這人的名字,因為既沒有什么看起來與其熟絡的人來找其,也沒有同班同學找其嘮嗑,點評勝過多嬌江山的美人,自然就不會從他人口中聽到其名)的妹妹的身上,或許是想把她的身影烙印在他的靈魂之上(不管哪種都是徒勞),走出了陰冷(我的前生體感)的教室,更是直接離開了這所學校。
他要去哪里?跟著自然會知道。
李根走在路上,腳步不疾不徐,很像每天一些下課后的大學生。
這類人不用擔心食堂沒飯(沒多少人喜歡在食堂吃飯),上課基本也在玩(就不怎么期待下課),所以走路也是不疾不徐,甚至有些井然有序的意味,只要不轉彎,路再寬,也像是在排隊。
話題回到李根身上,他不疾不徐地走進一個拐角,進入一條幽深小巷,并且確認了一下這里有沒有監控攝像頭(進來之后四處張望,只有這個可能),然后在一扇周圍布滿青苔,自身充滿腐朽氣息的小木門前站定。
他敲門,先是巧了三聲長聲,再敲了一聲短聲;后敲了三聲短聲,再敲了一聲長聲。簡稱“三長一短,三短一長。”
當然,千萬不要在自己腦海里加上補上一些字詞,比如“三長一短選最短,三短一長選最長。”,容易出戲。
李根的敲法是這樣子的:
長聲——在木門上一敲,并讓手指往下拉一根中指的距離,有輕微的聲音。
短聲——很正常的敲門一下。
好吧,這惡意滿滿的敲門聲咱們就不談了,但是李根這家伙怎么給我的感覺,像在跟特務接頭似的。
他不會策劃了什么吧!還招收了一些小弟……算了,看他這樣,他才像小弟,老有老大來接頭還畏畏縮縮的,一點大家風范都沒有(不好意思又亂用成語了,嘛,不用在意這些細節)。
李根敲完門,又開始東張西望,深怕突然有人從街角進來似的。幸運地是,并沒有人來。
小門輕輕向外打開,發出一聲老掉牙的木頭與地面熱情摩擦的聲音,門內有一個目光陰郁且瘦小的年輕人。顯然是他開的門……純屬廢話,他那骨瘦如柴的手還在門上。
他警惕地打量了一眼李根,又往李根的身后看了好幾眼,這才讓開身子(他剛剛堵住了門)并且像個仆人似的做了個“請”的姿勢。
李根明顯地遲疑了一下(看來他沒來過這里),但還是邁步進入了門內。
李根進去后,那陰翳的家伙搜了下李根的身,沒有發現什么“易燃易爆物品”后,便讓李根進入下一道木門。之后他再度確認了一下門外的情況,便輕輕地關上了門。
可惜,要是他在關門的時候奸笑一聲,我倒是可以腦補一波鴻門宴的劇情。然而并沒有。
他們進去后,我就犯難了,這個破地方似乎沒有其他可以進入此門中的小徑,也沒有類似庭院的鏤空,連個鐵窗都沒有,這……也難不倒我,因為這是條幽深的小巷啊,沒有陽光直射,全在陰影里,所以……
我變回人形,輕而易舉地穿過這雖然看起來老舊但是厚實的圍墻,進入里面。
穿過兩道墻,一進更深的里面,沒有想象中的那種烏煙瘴氣或是腐朽的氣息,反而意外地敞亮開闊,可以類比孫悟空進入水簾洞和漁人進入桃花源的情景,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
門內,富麗堂皇堪比多星級酒店專門舉行聚會的場所,里面的人也跟參加那些酒會的人差不多,穿著都很……富貴逼人,里面三五成群地形成一個小圈子,在談笑風生,時不時有某些女性的嬌笑聲從那看不清原主真實面貌的稀奇古怪的面具下傳出來。
這里,可能在舉辦化裝舞會,至于舞會這種東西為什么要在白天,要在這種稱得上隱蔽的地方舉辦?別問我,即使我是鬼我也不知道。
不過還挺有意思,在看臉的世界里參加一個不看臉的聚會,通過言談舉止來吸引別人的關注,怎么想怎么都感覺像網上的約那啥似的……最后會不會發展成:自己約的,含著淚也要玩完。
咳咳,不能按著這條線思索下去了。
循著靈魂波動,我很容易就找到了李根,他此時戴著一個豬頭面具,在和一個同樣戴著豬頭面具的應該是男性的男性交談。
(話說,這看起來是有錢人的聚會為什么會弄重復的面具,很沒有逼格好伐!)
他們在交談什么?
李根:“我要的東西呢?”
豬頭男:“已經準備好了。”
李根:“在哪里?”
豬頭男:“你又不是第一次跟我交易了,用的著這么急色嗎?”
豬頭男說完做了一個手勢,右手拇指和食指上下搓動。
李根:“微信還是支付寶?”
豬頭男:“嘖嘖,老弟要不是我知道我們用的面具下沒有用變聲器的可能,我真懷疑你還是以前的你嗎?你莫不是警察派來的臥底吧?”
……
額,他們的對話我先手動暫停一下:目前來看,李根是用原主的身份來繼續某種交易,但是對對方的事情又缺乏調查,所以才有了這樣的尷尬局面。
……
豬頭男盯著李根的眼睛看,似在懷疑李根的身份,而李根咽了咽口水,眼珠一轉,把面具往頭上推,露出自己大半邊足以讓熟人認出的臉,還很機智地扯扯臉皮,表示沒有戴人皮面具,暫時撇清了原主被掉包的嫌疑。
李根戴好面具,道:“前幾天運動過度(給了對方一個男人都懂的眼神),所以忘了一些事。嗯哼,你是要現金吧!來得匆忙,我沒有取出來,待會兒出去取給你。”
豬頭男:“不用了,這里有ATM取款機的,我們去那里就可以取了。”
豬頭男再度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李根,但是顯然是不可能發現什么破綻的。調換靈魂是這個世界最優秀的整容技術!我敢保證!
豬頭男:“跟我來!不過年輕人,要節制啊!還有大把時光,怎么能輕易揮霍在酒色方面呢!你說是不是?”
李根:“不不,你沒有聽說過嗎?大把時光就是用來快活的,酒色一去,何談快活!”
豬頭男搖搖頭表示“看不懂現在的年輕人”的樣子,實際我感覺他說那句話像是在試探李根。要是李根來個正能量的回答,我懷疑周圍那些混在人群里的同樣戴著豬頭面具的家伙會圍攏過來,然后將李根打暈帶走。
李根跟在豬頭男的身后去到某個辦公室,里面有好幾臺取款機,旁邊還有人在取錢呢,突兀地看到一堆人進來,被嚇了一跳。
李根并不理會,去旁邊取了一大堆紅通通的鈔飄,放入悄然跟上來的其他豬頭男準備的密碼箱里。
而后,豬頭男從懷里掏出一小袋東西,白色粉狀物。十有八九是面粉。
李根接過,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揣在褲兜里。
之后他們四散走回了人群。
此次聚會貌似持續了很久,當李根和我前后腳出來時,發現天已經黑了。
至于為什么很晚才出來,肯定不是因為我們流連忘返(里面的女性毫不吝嗇地發福利),李根看到那景色耳朵都紅了,我的內心毫無波動,簡稱我們是正經人(魂)。而是因為一直沒人出去,所以猜測這里面可能到了一定時間才能走。
……
我們離開了門內。李根形跡可疑地回來他的總統套房,奇怪地是里面的服務生和經理對此熟視無睹。
進了房間之后,我本來準備看一場傳說的升仙現場的,結果,他只是趴在床上就睡了……王德發(從心里冒出的意義不明的詞匯)!
出于辜負我期待的報復,我說一件李根的糗事:
在聚會時,有位女性大概看上了他,刻意靠近他,問一句:“帥哥(所以說,只要是個雄性,就能稱為帥哥,不然連臉都沒看到,怎么看出來帥的。而且,李根附身的這具身體,那臉真不帥),約嗎?”
他目光下移,道:“抱歉,我不約‘而同’。”
然后他就被那女性踩了一腳……腳后跟踩的……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