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霜緩緩的將手背到身后,輕輕的摸到了一只鑄鐵小獅子的頭,然后又是一抹。
咔嗒!林中霜他背后的蟹羽慢慢的縮了回去,同時一只與臂甲相連的勁弩彈了出來。
十六只中間鏤空的暗金小箭,一瞬間從臂甲的后方豎立起來。不過在鏤空的小箭的腔體之內,似乎還放著一些膩呼呼的小石子。
沒有什么什么特別的,沒錯!就是最最普通的小石子。不過,這一枚枚小石子卻是在屎屙之中浸泡過的,以用來增強殺傷力的。
其實,林中霜他完全沒有必要以這種辦法來增強殺傷力。他可以用效果更好,殺傷力更強的毒。不過要是那樣的話,就完全體現不出林中霜他自己那扭曲的人性了。
一個人經歷的越多,承受的越多,老天就會給他留下越強大的能量。然而在這世間所有獲得能力與力量,都要付出經歷與承受之外的代價才能予以保留。
而林中霜他經歷與承受的也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同時他也是幸運的。因為他現在得到了金錢、權力與地位。
可是他也是不幸的,因為經歷了那么多的他,卻沒有得到像山貓那樣的力量、門主那樣的權力、九龍獸那樣的地位,并且還要以一種十分扭曲的生活狀態才能活下去。
十六只暗金小箭一只挨著一只的被系在了一條細細的線上。而在那根系著十六只箭細線的兩端,卻各系著一個小鐵圈。把細線繞過胳膊,同時將兩個鐵圈同時放入臂甲下面的凹槽之內,林中霜他的準備工作幾乎就做完了。
他站著眾人的最后,林中霜搭弦上箭,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因為他的箭非常快、非常毒,而且還不用上弦。射出第一箭之后林中霜他每射出一箭,就會有另一根箭受到兩個小鐵環的牽引而滑入箭槽之內,在箭滑入箭槽的同時也會通過齒輪自動上好弩弦。
“我是先射那個最健壯的呢?還是射那個鷹鉤鼻子呢?要不我還是射那個長的最高的那個女人吧!”林中霜他半瞇縫著眼睛,來回打量著那五名一身綠色服飾的男女。
“算了!我還是隨便選一個吧,就是你了!”林中霜緩緩的抬起了手臂,瞄準了苑婉兒。
和龍:“瀟瀟!”
嗖!!一只暗金的短箭,化作一道流光。因為短箭鏤空、高速旋轉,發出了一陣刺耳的長鳴。
嘭~!嘡啷啷!一道微弱的撞擊聲后,暗金小箭被斷成了兩段,里面的石子散落了一地。太快了!實在是太快了!也太長了!!
林中霜他被眼前的一幕給震撼到了,忘了再次射出那已經上好了弦的臂弩。因為一個身高超過八尺冷艷的女子,手持著一個奇怪且巨大的東西攔下了他那勁弩所擊發的暗金小箭。
那是一個巨大的彈弓子(彈弓一定要加上子,叫作彈弓子。因為和龍等一行人來自于建州,在這用那里習慣的叫法),一個足足有著八尺長的巨大彈弓子。
而讓所有人都意外的是,汪瀟瀟她根本就沒有把那根巨大的兵器給藏起來,而就安安靜靜的背在她身后。可是瞞過了所有人的眼睛,打了所有人一個出其不意。
身高越高,臂展就越長。再加上汪瀟瀟她的身體之中本來就蘊藏著驚人的力量,要不她怎么可能降伏住那個滿身肌肉還是打鐵的趙梓丞呢?
既然對方已經先動手了,那這五人小組怎么能夠不‘禮尚往來’呢!更何況來而不往非禮也!
和龍:“瀟瀟,左三,右一!”
汪瀟瀟點了一下頭。
和龍:“浪哥,婉兒,余下的。梓丞兄,瀟瀟前一丈。”
韓浪、苑婉兒與趙梓丞,同時輕輕的回了一聲,而和龍他則要開始他的游戲了。
和龍回過身去,被對著那四個人輕輕的呼喚了一聲:“動~手!”
左三是林中霜,而右一是朱一一。沒人知道和龍為什么會去選著讓朱一一成為主要打擊目標,但是這個決定確實是最有效的。
不過,汪瀟瀟她也十分喜歡這個決定。因為左三的林中霜在討厭了居然不分青紅皂白就出手,而右一朱一一的長相實在是太惹眼了!
汪瀟瀟她那巨大的彈弓子,有一個十分霸氣的名字叫作養由基。就是取自于三國時期黃忠的養由基弓,而這個巨大的彈弓子卻也絲毫不遜色于真正的養由基弓。
紫檀、沉香在加上神王木,這個十分奇怪的組合打造了養由基彈弓子的大框架。虎筋、狽牙、巨蟒皮組成了養由基的弦與盛放石子的皮塊。
嗖!!一次擊發同時飛出了十枚彈子,而對于左三的林中霜與右一的朱一一都有這特別的照顧。
根本就來不及防御,因為汪瀟瀟她在攻擊的時候,那十枚石子就是一個稍微大一點的整體,朝著中間的山貓與唐伯文飛過去的。可是這個整體飛到一半的時候,卻突然間碎成了整整十塊。
特殊的手法,再配以九個不同的速度,只有達到那種登峰造極的人,才可能有做到這種駭人聽聞的程度吧!
五歲開始,五十次揮刀、擊發五只箭。在到一天鈍刀劈斷一百根圓木,射中兩百次靶心。身體上、精神上以及技術上汪瀟瀟都已經達到了這世間少有的境界。
然而,使用彈弓子卻是她這兩年間開始的……。
他們汪家的祖上,是一個極其紈绔的官宦子弟。種花、養魚、把鳥、斗蟲再加上那花天酒地,其實他就是除了正經事什么都做的一個人。
但是,汪家的先祖的父親卻站錯了隊。不僅家道中落,而且被發配到了那極寒的塞北之地。而對手為了嘲笑汪家的老太爺,特意為汪家那只會吃喝玩樂的單傳少爺,花重金打造了那根奢華且威力十足的八尺大彈弓子。
汪家的老爺因為流放再加上對手的羞辱,一時間寒疾與一口無法咽下的怒氣帶走了這個偌大家族的頂梁柱。
也就在那個時候,家中的一切重擔都落在了這個只會吃喝玩樂的少爺身上。不過,雖說是重擔但是他們汪家都有著什么啊?
幾個還沒有被凍死的男丁與女眷,破爛的囚服與幾件從路邊死人身上扒下來的單衣。三個與水袋、葫蘆凍在一起的冰坨子,六個根本就捂不化的凍饅頭。還有一根高八尺、高調奢華的大彈弓子,僅此而已!
汪家所有被流放的人,除了老爺全部都堅持到了一個破敗的土廟之中。不過,卻并不是所有人都挨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寒冷,讓這名紈绔子弟一夜未睡,而睡著的那幾個人卻是再也沒有醒過來。潔白的被子帶走了他們身上最后的一絲體溫與希望,他們是第一次見到雪,但也是最后一次體驗著那潔白而又美麗的晶體,帶來的驚喜與清涼。
汪家的現任家主汪少爺,他用那已經被凍得沒有知覺的雙手,輕輕的去推了推那一個個還未起來的家人。
他的手沒有了知覺,家人們也沒了體溫。可是汪少爺他還有很多很多的話要與家人說啊!他的紈绔只是為了要讓爹與家人們多注意到他一點,他到處闖禍也只是為了要與父母對待上一會兒。
“起來吧!我錯了!我以再也不不學無術了,我以后也再也到不到處整體游手好閑、到處闖禍了,你起來吧!求你起來吧!”汪少爺用他那已經接近冰雪溫度的手,不停地推著身邊的那具女尸。
汪少爺一直認為,就算是真的天塌下來了,只要是人還活著,就還有著翻身的機會。
汪少爺他沒錯,不過那僅僅只是少部分人一種概率極低的一種造化。而絕大部分的人,絕大部分常人,卻都是無法挨過那沒有棉衣隆冬的大雪天的。
但汪少爺他這次卻錯了,因為一直以來,天塌下來了都有他爹來替他頂著的。可是當天真的一點點塌下來的時候,他竟然連抬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那具女尸是他的母親,而緊緊的挨著他母親的另一具女尸就是唯一知道他倒地是一個什么樣子人的妻子。
汪少爺他繞過母親的尸體,走到了妻子頭頂的上方。用手輕輕點了一下他那已經被凍得梆硬妻子的臉,同時還手擋住自己的臉等待著妻子笑呵呵的那句‘沒正行!’
可是,他的妻子卻沒有坐起來笑著與他嬉戲,而是依舊一臉慈祥的靜靜的躺在那里。也許妻子真的是太累了吧!
“二叔,醒醒。小妹,醒醒!表哥,醒醒……,母親大人,醒……!小蓉!小……,嗚嗚……嗚!”汪少爺他將那幾個人給叫了個遍,可是直到最后他的妻子小蓉都沒給他一點希望。
“嗚嗚……!我,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你們都起來吧!沒有你們……我活不下去啊!”汪少爺他最后一次的呼喚依舊沒有換來半點聲音。
于是,汪少爺他確定為家人哭著最后一次,然后去尋找他們……。
眼淚凍在了臉上,而汪少爺他也慢慢的將那巨大彈弓子上的虎筋給繞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算了!我還是去找你們吧!”
一個弱小的身影緩緩的從已經死去的母親懷中擠了出來,看著正在將自己掛到巨大彈弓子上的汪少爺一臉疑問的問到:“爹?……。”
汪瀟瀟所射出的石子已經按照她的預想飛了出去,而那突然間散開的彈子卻真的打了唐伯文與火再起等人一個錯手不急!
九枚攢在一起的石塊,被一枚速度要更快的石子而打散,同時打散的大石塊時候,又都是按照汪瀟瀟她所意愿的路線飛出。李天霸的頭、火再起的臉、林中霜的手臂、與山貓的眼,唐伯文的腰、公孫不破的腳、風鳶的鼻子與朱一一胸前的那兩個小點。
沒有通常的規律,那就更無談防御了,李天霸他是一個傻子,這是一個公開的事實。所以火再起他根本就沒有去管飛向自己的彈子,而是一子就閃到了李天霸的身前,為他擊飛了那枚彈子。
而沒入了墻壁的石子,還是擦到了火再起他的面巾。從面巾的縫隙能夠看到,那是一張被火燒的面目全非的臉。
直線飛來的彈子,只需要正面迎擊就好了。而這對于抬著手林中霜也只是,就像是勾一勾手指那么簡單。
暗金鏤空的小箭一剎那連射出了兩只,而彈子與小箭之后發生碰撞卻不是像林中霜他所想象的那么簡單了。
因為他所擊發的弩箭,力道都是一樣的,而汪瀟瀟她所轟出的彈子卻有著十種不同的速度與十種不同的形狀。
第一只暗金小箭撞到了一個斜坡狀的石塊,它就暗金小箭給抬高了一點,改變了小箭的軌跡同時降低了它的速度。
而第二枚石子則是一個凹下去半圓形狀的方石塊,巨大的橫截面讓它承受了更多的阻力,降低了飛行的速度。
但是就在那第一枚小箭減速的時候,第二只小箭卻飛了過來,擊中了那前一只小箭。
擊穿了那第一只暗金小箭的第二只箭,帶著前一只箭中的在屎屙里浸過的小石子緩緩撞向了,那向內凹進的半球形的方形石塊。
而那方形石塊,一瞬間就將那無數在屎屙之中浸泡過得小石子給彈了回去。那八個人都受到了那看不見石子的攻擊,不過受傷最大卻是風鳶……。
山貓他看著那飛過來的菱形石塊,抬起手之后就絲毫都不去理會了。別說是一塊下石子了,就算是滿弓射出的箭,山貓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而唐伯文他也一臉傲然的看著那飛過來的彈子,因為他這一身用來防御的功夫,再加上他那四十多年、快五十年的功力,根本就……。
啪~!“哎呀!!”唐伯文他身體中了那直直奔著他腰間飛過來的彈子。
“可能是那個高個子的姑娘功力太高了,我也是一是大意了!所以,所以,啊疼死我!”唐伯文他的心中已經開始翻江倒海了,來自腰間的陣陣的刺痛讓他血脈噴張,睜大了眼睛、精神了不少。
唐伯文他在原地突然開始抽搐了起來,豆粒大的汗珠滲出了他那精致的人皮面具。
輕輕的抬了一下腳,直奔著公孫不破彈子,就從他的腳下擦了過去。可是那個彈子在擊打在墻壁之后又彈了回來!
彈子它會彈到那里,那就不是誰能夠說得算的了,汪瀟瀟她只能保證讓人躲過去那枚彈子,之后再彈回來。但是彈回到哪里,那就要隨緣的了!
唐伯文他的小肚子上真是鉆心的疼啊!剛剛有彎腰意圖的唐伯文他還沒來的急彎腰,就在那與小肚子完全對應的背部又挨上了一下。
看著唐伯文在原地前后來回快速抖動的公孫不破,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感覺有一種莫名的喜感。
一個想蹲,蹲不下,一個笑到起不來。公孫不破他突然間捂住肚子笑了起來,而唐伯文他痛的就像是一條脫了水的魚,瘋狂抖動著。
兩枚彈子擊穿了風鳶的肩膀,而從風鳶肩膀滑出來彈子,又恰好落在了朱一一他的兩只手心里。風鳶她的速度的確是快,她完全可以去不管朱一一,而不受到絲毫的傷害。可是如果躲開了,她或許會受到更大的傷害。
之所以和龍讓汪瀟瀟她去攻擊朱一一那就一定會有他的目的,而重傷風鳶就是他真正的目的!
可是,和龍他卻并知道,朱一一他會黑化,而且在朱一一的手中還有一枚可以變化成黑色小鏟子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