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里,雪花飄落。
氣溫降低,中字營里各處都開始燒火取暖照明。
中字營總帳前。
“小姐,這是總帳是營內接待客人和長官們議事所用,您這背槍帶刀的進去,不太好吧。”看著狄衣,門外的軍官面露難色,故意提高音量,好像是要讓帳里的人聽到。
“讓狄小姐進來吧!”督察使的聲音傳來,“別讓人把我們中字營看扁了。”
軍官掀開營帳門,狄衣走進帳內,緩步前進。
紅袍督察使坐在主位,正對帳門。
云之和另外三個指揮同知(官職,正三品)分別坐在大帳的西北,東北,東南,西南四個方位,如同“叉”字符的四個角。
狄衣不動聲色,走到大帳中間,正對督察使。
“有一句話叫作,兵戈未動,殺意已行。各位今天怕是給我設下了鴻門宴。”
大掌柜手輕輕一動,抽掉背后拴住槍桿的鍛子,長槍在空中轉了一圈,落在右手當中。
“好槍!”
雖然狄衣手中的兵器還被綢布包著裹著,但練了一輩子槍的云之一眼便看出了其不凡之處。
“槍桿如水,槍聲如崩。能有這武器,狄小姐真乃女中豪杰啊!”督察使皮笑肉不笑,把玩著他的翡翠扳手,顯然也是精通兵器的行家。
狄衣倒拿手中長槍,橫在身前:
“我手中的,其實并不是傳統的長槍,因為槍頭成三尖兩刃,刺、砍、鎖皆利。故可稱槍,也可稱刀。”
聽著女人像是老師一般循循善誘的語氣,督察使也是一笑,手中酒袋丟出!
“狄小姐,我看你來營里時辰不多,卻經常讀手邊的書籍,想來也是一位讀書人。我和家里都是文人,不為難你。既然你什么都知道,喝了這口酒,好好上路吧!”
狄衣用槍桿一挑,左手連接帶開,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我這裹槍的,可是上好的絲綢,可惜了。不過比起來你們幾個的人頭倒是值錢的多。”
“狄小姐,現在還能說出這種話,著實令在下敬佩。”云之緩聲道,并未有絲毫反諷之意。以一敵多,激怒對方,可找破綻,以多敵少,穩扎穩打,小心謹慎。不管在用兵還是打斗中,都是上策。
另外三名同知也是臉色沉重,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他們五人中最弱的一個也在多年前就步入天階,云之更是數年前便有所大成,雖說未能成就“入神”的絕項境界,但也早就摸到了門檻,脫離了天階的范疇。
在幾人的注視下,這女人卻未露一點怯色,身上手中功夫可見一斑。不過五打一,加上多年同僚,怎么也點配合。
這些年來中字營不知道剿滅了多少高手和高手隊伍,今天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得交待在這兒。
口中酒氣吐出,狄衣右手氣息撓動,槍上的綢布瞬間爆燃,整個三尖兩刃槍露出獠牙。狄衣將槍頭擲于地上,拖著槍環步而走,兩眼鎖向帳內五人——
督察使身背精弓,眼神犀利,臂長腿粗,顯然力大靈活,手上有多處老繭,并非都是普通兵器或者筆、樂器所致,看來還善暗器。左側的云之使得長槍,有氣定神閑之意,看來功夫比其他人更高;另一個同知手握戒棍,膚色似銅,太陽穴明顯凸出,怒目圓睜,這是佛家的金鐘罩功夫,想必棍法一定剛烈。
右側一名同知腰掛彎刀,行息都是令行靜止,應該是從小便在軍中,修練軍中刀法;最后一人的是狼牙棒,這對高手來說倒是很少用的兵器……
弓手居中,左長兵,右短刃,倒是很合理的配位。
狄衣垂目,不再觀敵。而幾人還在看著她,等她氣勢減弱的時刻突然出手,那便是他們出手絞殺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