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優(yōu)美了,你揮劍的動作果然和跳舞一樣!”
類似金屬的碰撞聲中夾雜著卡利亞的贊嘆聲,他壓根沒有吧洱比蘇倫密如急雨的攻擊放在眼里,畢竟任何動作落在他眼中都變得極慢,他只需要輕輕挪腳就能避開。
洱比蘇倫在攻擊卡利亞的時候體力不停被消耗,她惱怒地加大劈砍對方甲胄的力氣,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竟然連甲胄表面都劈不開了,對方的攻擊卻在她的身上留下很多傷口。那些傷口有的很深,有的很淺,且無一例外的發(fā)疼發(fā)癢。
“你真是讓我失望,洱比蘇倫!我還以為你會再能干一些呢!”卡利亞忽然用腳用力在地上一踏,瞬間無數(shù)細絲一樣的植物從地面的縫隙涌出,早有防備的洱比蘇倫倒是在植物的保護下躲開,朱恩和反抗軍那邊有奧羅拉的保護,可是那些貴族卻被細絲纏繞被吸成一個個干癟的人形。
洱比蘇倫被這個場景惡心到干嘔,同時她意識到卡利亞正在不斷地吞噬在場的人為成為古神做準備,他不是只是來這里復仇的。
“所有人讓開,不要靠太近!”洱比蘇倫大聲喊道,可是很顯然卡利亞制造的那些細絲一樣的東西沒有那么好對付,它們攀附在哪里,哪里就會開始出現(xiàn)裂痕和迅速腐敗,即使有奧羅拉提供的祝福,反抗軍手里的武器還是出現(xiàn)了損壞。
“真是美味啊,經(jīng)歷過長久的時間,這些沾上污濁的靈魂果然變得更加美味了!”卡利亞滿溢地用舌頭舔舐嘴唇,還沒等他回味完,一條表皮漆黑的根須就從背后刺穿他的腦袋,之后根須甚至還特地纏了一圈,把那顆腦袋徹底從脖頸上扯了下來。
一陣撕拉聲響起,漆黑的根須在地上攀爬與那些細絲纏斗在一起,很明顯那些細絲無法入侵到根須內(nèi)部,很快就被撕成許多小截。靠得比較近的反抗軍好奇仔細觀察那些蠕動的細絲,發(fā)現(xiàn)竟然是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的植物。
洱比蘇倫沖上去一劍貫穿卡利亞腦袋的眼窩,還用力把劍刃在里面攪了攪才開口道:“你來的還真是及時,瑟勒塞瑞斯。”
漆黑的樹根用力在空中晃了晃,似乎是在表示不滿,畢竟要從沒有植神根系影響的遠處趕來,他可是拼盡全力,中途損失了不少本體,現(xiàn)在這些已經(jīng)是全部了。而且趕來的時候,他看見那些雇傭兵也在和從其他地方趕來的貴族戰(zhàn)斗,只不過很快受到植神控制的植物攻擊雙方,讓戰(zhàn)斗變成徹底的混戰(zhàn)。
“轟隆!”
忽然從宮殿外傳來的爆炸聲把眾人嚇了一跳,透過高塔的窗口他們可以看見下方的花園和周圍的宮殿已經(jīng)徹底坍塌下去,煙塵彌漫,漆黑的夜色中某種存在正緩緩蠕行,向周圍的建筑蔓延過去。
“呵呵,看樣子植神馬上要上來了。我也得趕快一點,沒有時間和你們糾纏了。”卡利亞的腦袋忽然發(fā)出聲音,他原本倒下的身體再次爬起揮動手臂,“我要把你們?nèi)甲兂晌业酿B(yǎng)分,去死吧!”
瑟勒塞瑞斯奮不顧身地擋在最前面,可惜就算是他無法阻擋卡利亞的攻擊,直接就被切割成數(shù)段。這次洱比蘇倫終于看清楚那是什么攻擊了,原來是那種細長的植物以極快的速度飛出,震動的同時切碎了任何阻擋它的物體。也難怪看不清他的攻擊,那么細的植物恐怕就連眼力最好的鷹都不一定捕捉到。
此刻,奧羅拉已經(jīng)變得和太陽一樣耀眼,祂釋放出驚人熱量讓周圍的花民都不得不保持距離。唯一沒有受到影響的,只有已經(jīng)將眷屬重新釋放出來的朱恩,即使失去大部分力量,但是她依舊對能殺死植神眷屬的光毫無畏懼。她雙手握拳緊閉眼睛祈禱著,將自己的意念注入到奧羅拉凝聚的魔力當中。
“里珀,聽我的指揮,將我們準備好的魔法對準頭頂釋放。”
聽見奧羅拉的聲音,朱恩緊閉的眼皮顫動了一下。她雖然閉著眼睛,但能感覺到同伴們正陷入苦戰(zhàn),反抗軍的裝備不足以對抗卡利亞,只有被單方面屠戮的份。
沒有人不畏懼死亡,可是這些原本可以選擇遠離花之國過上正常人的生活的花民們,還是選擇最為艱難的道路。他們用身體阻擋卡利亞的進攻,為神器和朱恩爭取時間。即使被割破喉嚨,貫穿身體或者是切斷手臂和腳,他們也在地上頑強蠕動成為卡利亞腳下的阻礙,用身體,用嘴,甚至是用頭阻礙那傲慢的步伐。
“奧羅拉,你為什么會選擇幫助我們呢?明明你是因為卡利亞的背叛才會被囚禁在這個容器里面的,就算之后我?guī)湍愦蚱迫萜鳎苍僖矝]有可以容納你的地方了。”朱恩一邊問道,一邊舉起手做出拉弓的動作,于是光在她的手臂之間匯聚,竟然真的變成一柄散發(fā)光芒的弓。
“這是我們的承諾,無論你們會變成什么樣子,只要你們中還有一人堅持人的底線,我們就一定會盡全力幫助你們。只可惜我這顆跳動的心,這個靈魂早已迷失,能夠賦予一切‘意義’的,也只有當初見證這些的你了。這是很可悲的事情,你要體會的痛苦和孤獨可能真的會直到死的那天才會結(jié)束。”
“不,可悲的從來不是我們。”朱恩把弓對準頭頂?shù)奶旎ò澹@里的天頂用大量打磨過的鏡銀石來裝飾,這些和玻璃一樣的礦石能充當鏡子,只需要幾根蠟燭就將整個室內(nèi)照得亮如白晝。
“該死,這就是沒有翅膀的極限嗎?”絲諾本想在自己還能控制梅西爾身體的時候追上植神,只可惜她才剛剛蘇醒,還沒能熟練掌握這份來自死亡的力量。她原本向上的身體開始下墜,龍的特征化為無數(shù)閃閃發(fā)光的碎屑從身上剝離出去,她向下伸出手,一顆燃燒著余燼的黑星從洞穴的下方的黑暗急速上升。
“看樣子你還不算笨,來吧傻狗,別浪費我為你制造的機會。”絲諾緊緊握住那個男孩的手,用力地將他向上拋去,好讓他追上已經(jīng)將根系束成錐狀,準備破開最后一層阻礙到達地面的植神。
“你打算用那個來殺死我嗎?”卡利亞注意到朱恩手上的弓,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他一腳踹開試圖抓住他褲腿的匹克寇爾,用力抓住被他的攻擊貫穿左側(cè)肩膀的洱比蘇倫,把她擋在自己面前,“來吧,把我跟她一起貫穿!當然,在我死之前我肯定還會把你們都帶走,我不會孤獨的死去。”
“他的力量早就耗盡了,現(xiàn)在這個形態(tài)也只是他最后的抵抗。用這個做最后的了斷吧,記得我說的,射天頂。”
“我知道了。”朱恩無視卡利亞丑惡無恥的作態(tài),緩緩地將手中的弓拉到極致,一道純凈的白光從奧羅拉上分離出來化為一支光箭,她射出那只飽含祈愿與殺意的光箭擊中天頂。
流光帶著五彩斑斕的光板如絲雨般從天頂上無聲墜下,落在花民的身上光點就會炸開變成無數(shù)小花,但是落在卡利亞身上卻會讓他感受到深入骨髓的劇痛和灼熱,這是對他的憎恨與殺意,也只會對他一人生效。
就在光雨降下的瞬間,大家都感覺到一陣心悸,就好似有什么恐怖的東西即將降臨。事實也是如此,他們腳下的地面轟然碎裂,流光溢彩的根須沖破最后的阻礙沖了出來,被根系卷住的貴族飛速化為枯槁的尸體,最后尸體干裂碎裂,甚至連灰塵都不曾剩下。
洱比蘇倫見此情景立刻一口咬在本就無比痛苦的卡利亞胳膊上,她的感覺果然沒錯,對方被皮膜和甲胄保護的身體果然腐敗不堪,她只是用力一撕就扯下了那只胳膊。
混雜蛆蟲的臭水從斷臂中涌出,光雨落下卡利亞身上的創(chuàng)口立刻燃燒起潔白的火焰,他剛想發(fā)出哀嚎就被從地下涌出的根系包裹,只剩下頭和手臂還露在外面。
“你又要從我的身邊逃走是嗎?為什么,你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
洱比蘇倫沒有回答卡利亞的問題,她奔向反抗軍所在的方向,那邊瑟勒塞瑞斯附身的根系正在與緩緩從坑陷中緩緩升起的植神戰(zhàn)斗,兩種不同顏色的根系如兩種浪潮撲在一起,所有人的耳中都充斥著樹木折斷和根須交纏時的摩擦聲,就好似群蛇狂舞,浪潮奔騰的合奏。
打破合奏的是一個黑發(fā)的男孩,誰也不知道這個男孩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他瘦小的身軀爆發(fā)出巨大的力量,原本纏住身體的藤蔓被他輕扯斷。他彎曲膝蓋一躍而起,直接越過地上翻滾的根系和人們,手中漆黑的火焰剎那間形成一柄呈現(xiàn)十字形的長劍。
濃縮后的黑炎之劍散發(fā)出黯淡但熾熱的光芒,男孩光是站在那里都可以清晰地看見空氣因為熱量扭曲,根系在他的腳下眨眼就化為灰燼。他看著徹底展開原本軀體化為血肉巨木的植神和被祂壓在腳下,容貌逐漸枯槁的卡利亞,握緊劍刃將它舉起。
“我將詛咒你們永遠無法得到安息之所,沒有任何一扇門扉為你們敞開,以最丑陋的姿態(tài)在虛無中永久懺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