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澤把槍管在頭巾男的尸體上蹭了蹭,將上面屬于對方的部分如數奉還,順便摘下后者腰間的手雷。
就在這時候刺耳的警鈴聲響起。
不愧是專業人士布置的警衛體系,這份反應速度幾乎讓人無機可乘。
衛澤深吸了一口氣,鐵門和療養院一層的距離大概有一百米,這一段路上沒有任何掩體,必須以最快的速度通過。
賞金獵人將手槍插回腰間,整個人如同一只獵豹,向前沖出,就在他即將到達大門前時,樓上的狙擊手也已經就位。
衛澤那強悍的戰斗本能再一次救了他,當子彈射出槍膛的那一刻,他的耳朵動了動,賞金獵人很清楚如果在這個時候停下就是死路一條。
因此他縮起身體向前一滾,子彈擦著他的后背射在石磚上,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小洞,而飛濺起的小石礫則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了一道細長的傷口。
衛澤這一滾直接滾進屋檐下,沒有給狙擊手留下開第二槍的機會。
11秒23,比他巔峰時的速度下降了將近一秒。
不過現在不是緬懷過去的時候。
衛澤把從頭巾男身上摸到的手雷丟進一樓大廳,趕來的警衛不得不就地趴倒。
手雷炸死了一個靠的最近的倒霉鬼,另外還有兩人也受了傷。
衛澤趁亂一通瞎射,瞎貓碰到死耗子又干掉了一人,但這基本上就是他現在的極限了。
緊接著賞金獵人所躲藏的那扇大門幾乎被傾瀉而來的子彈給撕碎。
如果衛澤沒有提前一步離開,他現在估計已經被射成馬蜂窩了。
即便僥幸在這一波攻勢下活了下來賞金獵人現在也被逼入到絕境中,他無法離開屋檐遮擋的地方,不然就會被二樓的狙擊手干掉,而源源不斷的警衛還在不停趕來。
衛澤知道不能再等了,他從西裝內側掏出了在小診所買的一次性注射器。
打開那瓶眼藥水,猶豫了下,最終灌進了三分之二。
上次他在停車場里靠著麻醉彈里的藍色藥劑恢復實力,一共支撐了差不多八分半鐘,但是這一次他陷入提洛集團的軍事基地,四面八方都是敵人,想要救出兩千五就需要更多的時間。
因此衛澤將用量足足提升了五倍。
他也不知道這么大的劑量自己的身體能不能扛得住,但左右都是死,既然踏上了這條路他就已經沒法再回頭了。
從快艇重新靠岸的那一刻起,要么殺光這里所有人帶走兩千五,要么就死在這里。
沒有第三種選擇。
熟悉的痛苦再次蔓延遍全身,原本以為這一次有了心理準備會沒有那么難捱,然而實際上那超越人體忍耐極限的疼痛還是讓衛澤感覺到生不如死。
他甚至希望在這時有一顆子彈可以終結掉自己的生命。
…………
光頭的身體站的筆直,望著面前的監視器,衛澤所在區域的那個攝像頭被后者在第一時間破壞掉了,因此他現在只能借用其他地方的攝像頭從各個角度把畫面拼湊在一起,然而終究缺少了最關鍵的一塊兒。
他看不到墻后的賞金獵人現在在干什么。
想逃跑嗎?
還是打算愚蠢的以卵擊石?亦或是后悔準備投降。
在這之前光頭已經調出了之前的存檔,將衛澤在鐵門處干掉三個警衛然后沖進來的錄像反復看了不下三遍。
膽色很不錯,應變能力也可以稱得上一流,但力量和速度都不算出色,槍法更是稀爛,倒是之前他躲掉狙擊手那一槍時的動作讓光頭有些感興趣,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這樣的身手也敢硬闖,說好聽點叫有情有義,說難聽點就是不自量力了。
一組七人的戰術小隊借助槍火的掩護飛快的逼近衛澤的藏身點。
要結束了嗎?
光頭心想著,這是他親自訓練的嫡系小隊,不是島上那些混日子的家伙能比的,每個人都擁有著堪比海豹突擊隊員的實力,心理素質過硬,配合出色,是極其優秀的軍人。
到目前為止,光頭對他們教科書般的表現感到滿意。
但下一刻,其中一人的腦袋猛地后仰,之后雙膝跪倒在地,手中的TAR-39掉落在地,他的眉心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血洞。
光頭的瞳孔收縮。
什么時候?!
他在錄像上根本沒有看到有槍管伸出,這顆子彈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是意外嗎?
光頭很清楚在戰場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就算是一個從未受過訓練的小鬼也有可能幸運爆棚一槍干掉一個高手。
然而仿佛是在嘲笑他的自欺欺人。
緊接著第二顆子彈飛出,同樣的位置,不同的目標。
卻帶來完全相同的結果。
繞過頭上的安全盔和身上的防彈服,準確的落在兩眼間。
光頭的心中泛起一股寒氣,這一次他可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監視器上某人藏身的位置,然而依舊沒有搞明白這顆子彈是從哪里飛出來的。
就仿佛是來自地獄的邀請函。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被深深地恐懼所籠罩。
和隔著監視器的光頭相比,戰術小隊剩下五人的感受更為直觀,眼睜睜看著同伴在眼前死去,卻連敵人的影子也沒有看到,這種心理上的強大壓迫感讓他們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
不過隨即出色的戰術素養讓他們做出了在這種情況下對己方最有利的選擇。
五人分散開來,端著突擊步槍小跑著向目標地點發起了沖鋒。
就像是在玩俄羅斯轉盤,沒有人知道下一刻被子彈擊中的人會不會是自己,但至少剩下的人可以借助這個機會殺死那個魔鬼。
這樣的想法……未免有些太天真了。
回答他們的是一串急促的槍響。
五顆子彈幾乎是不分先后的從槍膛中飛射而出。
劃出不可思議的弧線。最終卻分毫不差的鉆入五人的眉心。
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七具溫熱的尸體,以相同的姿態跪倒在地,空洞的雙眼望著天花板,仿佛是在舉行著某種神秘的宗教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