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寒一身淺紫色的男裝,一部分頭發被發箍卡著,一部分披散在身后,和唐小姐行走在大街上。不禁讓大街上的行人側目紛紛,真是一對璧人啊,男的帥女的靚。
“你怎么了,哪里難受。”唐小姐見南月寒有點怪怪的,遂問道。
“沒什么。”南月寒咬牙道,難道要跟她說自己胸前太悶了。可憐她用紗布將胸前勒著,悶的她透不過氣,呼出一口氣用裝飾的扇子刪了刪透透氣。
“前面有賣飾品的,我們兩個去看看。”唐小姐拉著南月寒去了一個賣首飾的攤子,看起來很有興趣的樣子。
“公子小姐,兩位想要什么,隨便看看。”女攤主是一個大概三十幾歲的女人,她熱情的招呼道,這兩個人氣質非凡,長得又美若天仙,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
“寒,喜歡什么。”唐小姐拿起一個梳子看著,畢竟是民間的小玩意,南月寒用宮內的東西用的多了,宮外的東西對她來說還是太粗糙了,并不起眼。
南月寒并不感什么興趣,只是站在一旁看著她挑選:“我并沒有什么缺的,你喜歡什么自己挑吧。”一般情況下,她是不愛逛街的,也沒興趣看這些不實用的東西,平日的發飾首飾衣服配飾都是宮內的人精心打造,并不用自己操心。她平日又忙又煩,對打扮也沒什么心思,只要得體就可以了。要說是有興致逛街,那可是不容易啊。
“寒,看這個怎么樣?”唐小姐拿起一個簪子往自己頭上比了比,南月寒瞅了一眼那耀眼的紅色首飾,看了看她一身淺青色衣衫,這明顯不合適啊:“你自己看吧。”
“我很喜歡,寒,你買個給我,好嗎?”唐小姐依舊笑盈盈的,一點也不為南月寒的冷漠灰心。
“想買你自己買,還有,不要叫我寒。”南月寒抱著胳膊站在一邊。
“我說你這人也對自己的妻子太冷漠刻薄了,身為夫君,一點也不體貼,妻子都這么討好你了,你連看都不看她一眼。連一個簪子也不愿意為她買。”女攤主看唐小姐一直討好南月寒,而南月寒態度冷漠,妻子都開口要求了,但是她還是那樣高高在上,冷漠的表情,忍不住為唐小姐開口說話。
“攤主,你別這么說,我夫君是在家這樣習慣了,他并不是有意的。”唐小姐趕緊護著南月寒,開口為南月寒“解釋”。
女攤主看著她這樣“善解人意”,更加覺得南月寒不是人了:“在家里還不知道怎么欺負人,你是當官的吧,在家里也是高高在上的,讓人伺候你吧,不就是直呼你的名字嗎,這有什么不可以。夫妻之間是要互相照顧的,娶了這么漂亮的妻子還不好好珍惜,好好疼著,現在的年輕人啊。”
看南月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唐小姐都在心里笑翻了,臉上卻更加凄苦:“攤主,我們家里的情形你不懂,夫君他,夫君他有喜歡的人,是我,是我一直喜歡夫君纏著夫君,可是他一直和別人有曖昧,婆婆很生氣,就讓我看著夫君,這次出門逛街,也是婆婆讓我跟著夫君的,所以他可能不高興了。”
眼看越來越多人圍過來指指點點,唐小姐終于玩夠了,拉著南月寒的手道:“對不起,對不起,夫君,我是想要解釋的,沒想到會弄成這樣,還你丟臉,夫君你不要生氣。”
南月寒一把甩開她的手,臉色難看一言不發朝前走去,徹底做實了壞夫君虐待妻子的名聲,唐小姐提著裙子跑上前去,那臉上的表情都快要哭了,美人垂淚提著裙子去追不知好歹,拈花惹草的夫君,眾人皆嘆息一聲作孽啊。要是自己,這么個美人,肯定藏在家里好好疼著,哪里會這么涼著,不管不顧的丟在街上,萬一被歹人抓去了怎么辦啊。
唐小姐笑嘻嘻的追上南月寒:“哈哈哈,寒,你太好玩了。”
見南月寒沉著臉不說話,唐小姐也不笑了,裝作怯怯的樣子看著她:“這不是看你這些日子既苦悶又壓抑,所以開個玩笑,緩解一下心情嘛,你就這樣小氣。”
“開個玩笑,你是在大街上隨便詆毀我你知道嗎?還開個玩笑。”南月寒轉頭冷冷的看著她:“你看看你現在像什么樣子,就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女子。”
“我本來就是小女子啊。”唐小姐扯著南月寒的袖子,南月寒扯回來:“感情你讓我打扮成這樣就是存了這樣的心思啊。”
“你出來本來就不方便,還會有一堆人想要行刺你,我讓你喬裝是為了你好。”唐小姐理所當然道,第一次和月寒說這樣多,還真是很不適應,平日里,她都是一臉冷漠,今日就算在生氣,總算是沒對自己不理不睬的。
“不說這個了,咱們去哪里消遣。”南月寒扇了扇扇子,真是流年不利啊,改天真該去拜拜菩薩了。
“消遣嘛,你說去哪里。”唐小姐對著南月寒眨了眨眼,南月寒朝天翻了個白眼,跟著她轉身去了一條街道。
看著花花綠綠的街道,南月寒才知道這是帶她去了哪里,南月寒步履輕閑的四處觀看,倒是頗為閑適,有一番別樣閑庭雅布的意趣,完全和這個吵鬧風靡的柳街格格不入。
“公子,第一次來,很面生嘛。”南月寒和唐小姐踏進一家略為豪華的春風樓,老鮑即刻迎上前來,甩著帕子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湊到南月寒面前。
“嗯。”南月寒輕搖折扇:“你這地方,很是熱鬧。”
“那是。”老鮑伸手欲要摸到南月寒的胸膛,南月寒用扇子擋開,她心口新傷舊傷的,可容不得人觸碰。一直在當背景的唐小姐沖到她面前:“老鮑,你干什么。”南月寒這胸口有傷不說,這身份一摸不就被拆穿了。
“這位小姐,您是?咱們這里,可不接待女客啊。”老鮑笑容淡了一點。
“這是本公子的妾室,去給本公子找一些美人來,弄一些酒菜。”南月寒開口解釋,唐小姐在一邊簡直要氣死了,什么妾室,她要當也是正室。不對,這都什么跟什么,簡直亂套了。
“是是是,公子樓上請,我啊,這就去給您找一些美人來。”
“嗯。”南月寒風度翩翩的上了樓,唐小姐小跟班一樣的跟在她身后。
房間還算整潔干凈,南月寒隨意坐在主位上,唐小姐坐在她身邊,很快進來幾個穿的五顏六色的美人。
“公子,公子。”幾位美人嬌笑著行了禮,只有一個一身白衣,衣衫沒有任何裝飾的女子表情略顯冷漠。她頭上僅插著一個流蘇發飾,端莊的朝南月寒俯身行禮。
“都起來吧。”南月寒看了一眼她身上刺眼的白衣,握了握拳,終究是沒有說什么。
“公子~”幾人見她很是和氣,擠開唐小姐圍到她身邊。
南月寒一副浪蕩子弟的樣子:“美人們長得真好看,叫本公子愛煞啊。”
“公子,您嘴真甜,公子長得也好看,簡直是奴家見過最好看的人了。”一位紅衣美女湊到南月寒身邊嬌滴滴道,聲音嬌柔,人長的也透著一股嫵媚。
“美人嘴也很甜啊。”南月寒輕笑道。
“公子,您叫什么名字啊。”另一位藍衣美人不甘與后,這樣英俊瀟灑宛若天人的公子還是第一次看見呢,光是看著就讓人春心蕩漾了。
“本公子姓月。”南月寒隨意道:“眾位美人都叫什么。”
“奴家小雨。”
“奴家小風。”
“奴家小荷,是荷花的荷哦。”粉衣美人沖著南月寒眨眨眼。
……
眾人都報上名字,反正就是小什么,南月寒是記住了幾個,但是卻無法對上號。
“月公子,不如由奴家為月公子撫一曲。”白衣美人開口了。她這樣坐在這里,那位月公子只顧著和眾人調笑,完全沒有和以前那些人一樣對自己感興趣,雖然她一貫如此,并非刻意博人眼球,可是未免有些無聊。
“好。”南月寒隨意道。
琴藝算是不錯,不過對于琴絕南月寒來說,未免太過雕蟲小技,并未放在心上。
“公子,吃菜。”
“月公子,喝酒。”
“月公子,奴家來喂您。”
“好。”南月寒好脾氣的一一應下。和眾人嬉戲玩鬧,唐小姐一直在一邊當背景,都快要氣死了,可是又想一想,這不是自己可以安排的嘛,讓她看看女人是多么的溫柔如水,以后自己才有機會和她在一起,也就忍了。
“公子,奴喂您吃水果。”一藍衣女子掰了一瓣橘子欲要湊到南月寒嘴邊,卻不想她臉色微變,輕笑著躲開,陌生人抱抱也就算了,逢場作戲罷了,可是看著女子纖細漂亮的手拿著的橘子,她卻是吃不下去,她一向潔癖,宮里的環境是第一要,平日的飲食都是幾個專人伺候,像切水果泡茶這種事,除了藍御等人,她一概是不會入口的。
“本公子不喜歡吃橘子,美人自己吃。”
白衣女子一邊彈琴,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唐小姐在一邊撇撇嘴,擠開眾人坐在南月寒身邊:“玩的很開心嘛。”
“還不錯,這還得感謝你。”南月寒飲下一口酒,唐小姐也拿起一杯酒:“既然今日這么高興,那我們就喝個痛快。”
“好啊。”南月寒舉杯道:“其實,你要是愿意放下過去的事情,我們兩個會是很好的朋友。”
“朋友,你明知道我是不可能和你當朋友的。”唐小姐笑道:“月寒,你真是殘忍。”
“我一向是這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南月寒一邊喝酒一邊道:“我從不想與你為敵,是你從一開始就在逼我。”
“我逼你。”唐小姐苦笑著:“是啊,一直是我,今日,我們就不說這些了,來,喝酒。”
一杯接著一杯,時間緩緩流逝,兩人都趴在桌子上站不起來了。
“白姐姐,現在怎么辦?”眾人不知如何是好,看向一邊的白衣女子。
“將這位月公子留下來,我來照顧他,那位小姐,你們送她去一間客房,莫要讓人打擾了。”白小姐起身端莊的站著,發絲掃過美麗清冷的臉龐,月寒,你叫月寒是嗎?
“是。”眾人帶著唐小姐出去了,屋內只留下南月寒和白衣女子。白衣女子將南月寒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扶著她躺在床上,南月寒呻吟一聲,又死死睡了過去。
白衣女子打了熱水,替南月寒擦了擦臉,看著她被酒暈染的緋紅一片的面頰,又脫下她的靴子為她蓋上薄被,這是她第一次讓人留宿,未免心里有些緊張。以前,她都只是為人彈奏一曲,從來沒有讓人在自己這里過夜的。
可是,現在他占了自己的床,自己就只能在軟榻上將就一晚上了,這個公子,喝醉了酒,不哭不鬧不說胡話不耍酒瘋,就安安靜靜的,真好。
漆黑一片的天際,伸手不見五指,悠悠的刮著寒風,南月寒很是恐慌,一轉眼,又是一片墳地,南月寒感覺這里很是熟悉,轉眼望去,另一個自己臉上掛著邪佞的笑容,于月色映照下很是顯眼刺目,一劍又一劍解決掉圍繞著她的白衣人,鮮血灑在臉上,為她冷漠的眼睛染上一抹詭異的紅。寒風凄凄,一座又一座墓碑,一個又一個染血的白衣人,南月寒的耳朵嗡嗡作響,她什么都聽不到了。
“啊。”尖叫一聲,南月寒猛的坐起身來,汗濕衣衫,這是哪里,怎么這么黑。
“公子,您怎么了。”白衣女子聽到喊叫聲趕緊沖到床邊。
“別過來,誰讓你滅了燈,去把蠟燭點燃。”南月寒厲聲道。
“是。”白衣女子被她嚇到了,趕緊點燃了蠟燭。
“全部點燃。”南月寒道,聲音放松了一點。
等到屋內所有蠟燭都點燃了,她才松了一口氣,感覺到心里平靜了一點。
“公子,您出了很多汗,是做噩夢了嗎?”俗話說,平日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魂不驚,這公子是不是做了什么虧心事,可是別人的話,她對此只有鄙夷,放在這位公子身上,看他一頭冷汗,被嚇的慘白的臉色,她卻心疼了。真是可笑,一個風塵女子,心疼一個來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