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睡不著嗎?”藍御輕聲問道,細細想來,已經(jīng)十幾年了,自從和南月寒掉下懸崖開始,自己就是每天晚上守著她睡著了之后才入睡。
“嗯。”南月寒睜著眼睛眼神飄忽,心煩意亂的,她如何能睡得著啊。
“不如,我讓人去準備一碗安神的湯藥拿來給你服下?!彼{御道,明明她很累了,可是卻一直不睡。
“不?!蹦显潞溃骸澳阆人桑灰芪??!彼鋵嵣眢w很累了,但是就是不想睡,想在這樣的夜里想清楚一些事情,可是卻一直想不清楚。
燭火搖曳,整個房間雖然不是燈火通明,也算是暖光滿溢,藍御輕撫著南月寒的發(fā)絲:“在煩惱什么,不妨告訴我,我替你分擔?!?p> “御狐貍,我煩惱什么,你應(yīng)該知曉才是。”他那么了解自己,還用得著說出來嗎?
“我知道啊?!彼{御放輕了語氣:“所有事情都會過去的,不論再難,我都會陪你度過的?!痹僭趺雌D難,我都會守在你身邊,即便不能和你一起承受這痛苦,但是你不會是一個人,永遠都不會是一個人的。
“既然睡不著,那要做些什么嗎?”藍御問道,南月寒心情忽然就好了起來:“看書吧,就安安靜靜的看書。”
宮侍尋來了畫本子,藍御陪著南月寒一起看,直到天亮起來了,南月寒才感覺那種壓抑的沉悶消失了。黑夜,真的是一個可怕的東西,寂靜到發(fā)慌,好像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看著睡過去的南月寒,藍御終于松了口氣,他心痛的吻了吻南月寒的眉心:“我的寒,乖乖的放松一下,你睡覺的時候,我會幫你守著所有的東西,不會出任何事情,天也不會塌下來?!彼?jīng)常做噩夢,就算是睡著了還是一堆牛鬼蛇神跑來夢里打擾她,到底有多少事情糾纏著她,讓她不得安寢。
晚上不睡,白天自然不醒,司空浩幾人來了好幾次,南月寒都在睡著,直到下午,兩人才起來吃了些東西。藍御稱自己有事情要辦,囑托他們照顧好南月寒,便出宮去了。
“寒,想做什么?”司空云溫柔的問道。將南月寒面頰的發(fā)絲輕輕別到耳后,這樣乖巧的她,其實也不錯,最起碼不會動不動跑出去發(fā)生一些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就這樣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也挺好的。
“我想去御花園呼吸一下青草的味道?!蹦显潞p笑道。
“好。”司空云笑了笑:“正好到了夏日,御花園中那一片青草地已經(jīng)長滿了草?!彼究赵茝澭鹉显潞退究赵埔黄鹑チ擞▓@。
御花園的草地上已經(jīng)鋪好了柔軟的毯子和枕頭,司空云將南月寒放在上面:“浩兒,來替寒按摩一下?!蹦显潞F(xiàn)在一動不能動,是要有人經(jīng)常幫她按摩才是,可是自己的技術(shù)還練不到家,只能讓弟弟來做這件事情。
一侍衛(wèi)模樣的人走過來,輕輕在司空云耳邊說了幾句話,南月寒看著臉色為難的司空云輕笑道:“去吧,讓司空陪著我就好了?!?p> “哥哥,浩兒陪著陛下吧,您有事快去處理吧?!彼究蘸埔蔡痤^乖巧道。司空云點點頭,在侍衛(wèi)的帶領(lǐng)下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中。
“司空,朕有點渴了,去弄點茶。”南月寒道,司空云抬頭看了看四周,竟然沒有一人,將陛下一個人放在這里他又不放心,可是陛下說渴了,南月寒看出他的猶豫:“去吧,這里是皇宮,守衛(wèi)重重,不會有什么事情的?!?p> 猶豫再三,司空浩還是起身幫南月寒泡茶去了,南月寒喝茶極為講究,要用現(xiàn)打的井水燒沸,然后等水稍微涼一點,再洗茶,茶葉多少也是有一定數(shù)量,多了太濃,少了太淡,司空浩沒有交給下人來做,而是自己親力親為的動手。這是自己學了好久才學來的,今日總算是派上用場了,遂喜笑顏開的幫南月寒泡茶。
南月寒躺在草地上感受著不時吹過的微風夾雜著青草的氣息,舒適的揚起嘴角,眼中卻劃過一絲暗光,起了一層嘲笑之意,隱在暗處的人冷冷的笑了笑。
司空浩端著茶步履匆匆的走到南月寒那里時,看到的就是差點嚇得他心臟窒息的一幕,一全身烏黑有手臂粗,長約一米五的蛇吐著信子朝南月寒逼近,南月寒動也不能動的躺在毯子上,看著漸漸逼近的蛇,不知是害怕驚動了它反而更壞事還是怎樣,南月寒沒有呼喊,只是靜靜的看著它逼近。
司空浩當即就打翻了手里的茶杯,巨響聲引得蛇朝他的方向吐了吐信子,他身子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可是下一秒,蛇又朝著南月寒的方向接近。
“寒?!彼究赵戚p叫一聲,大膽的邁著步子漸漸靠近。
“別過來。”南月寒的聲音很冷靜:“去找人來?!?p> “不行?!彼究蘸频溃骸氨菹拢瑒e怕,浩兒這就來救您?!?p> “你怎么救我,你現(xiàn)在去找人過來,要不然蛇會傷到你的?!蹦显潞渎暤?,眼中閃著冰冷的光,既然暗處的人想要試探自己,那么自己就試試這個所謂的貴君到底對自己有幾分真心,他會不會走。他的性子向來膽小又懦弱,這一次,會不會為了已經(jīng)成為廢人的自己做出什么事情來呢。
“不,要傷到就傷到浩兒吧?!彼究蘸茡炱鸬厣系谋P子,不管不顧的沖過來護在南月寒身前胡亂的朝著蛇打下去。南月寒眼見著蛇就要咬到他的手腕,指尖動了動。等司空浩反應(yīng)過來時,蛇已經(jīng)奄奄的倒在地上,似乎受了傷,還是兇狠的吐著信子。
胡亂拿著盤子將蛇撥遠,司空浩丟下盤子,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一手摟著南月寒的腰,讓南月寒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拖著她朝著前方跑去,說是跑,其實比走快不了多少。
“好了,已經(jīng)沒事了,蛇不會追過來了?!毖劭粗呀?jīng)喘著粗氣汗水淚水糊了一臉,南月寒輕聲道。
“不行?!彼究蘸聘杏X自己拖著南月寒都快站不住了,此刻只想要倒下去,但他還是堅持的搖頭:“這是在草地上,難免又會冒出什么來,我們先出去吧。”
“不必了,不會冒出些什么來的,朕命令你放下朕。”南月寒道,司空浩一聽命令,為難的看了看南月寒:“陛下,您就聽浩兒的,草地上真的太危險了?!?p> “你不相信朕嗎?朕說沒事就沒事了?!蹦显潞溃究蘸篇q豫再三還是將南月寒放在了草地上,南月寒躺倒下去,看著他狼狽的模樣:“將你的眼淚擦擦吧。”一張好好的臉都糊成什么樣子了。
司空浩抬起袖子胡亂的擦了擦自己的臉,這才想起自己的形象有多丟人,可是他顧不上這些,撲到南月寒懷里后怕道:“陛下,陛下,對不起,都是浩兒不好,浩兒不應(yīng)該將你一個人放在那里的。”要不是他笨,他應(yīng)該找人看著南月寒才是,怎么能將她一個人放在那里,要是今天出了什么意外……
“這不是沒事了,你就別哭了?!毖劭粗难蹨I又一滴一滴掉出來,南月寒柔聲道,她這個貴君,長得美若天仙,只是性子單純又軟糯,連一只螞蟻都不忍心踩死,聽說當初在皇宮經(jīng)常受欺負,更是被當初的女皇這么的差點死了,沒想到今日竟然有這么大爆發(fā)力敢去和蛇搏斗。
“朕不是叫你去叫人嗎?你為什么不去,你膽子那么小,竟然敢沖過來打那條蛇,你不怕嗎。”
司空云后怕的縮到她懷里:“浩兒害怕啊,但是浩兒更害怕陛下受傷?!?p> 南月寒心中顫了顫,忽然有些不忍,自己是不是不該這樣試探他,他害怕成這樣子:“朕一直不明白,你是怎么喜歡上朕的,聽說你可是從小就在劉國長大,受盡委屈和眾人的欺負,朕更是將你折磨的三番五次差點丟了性命?!?p> “不。”司空浩堅決的搖搖頭:“那是劉微之,不是南月寒,月寒一直對我很好的,是我一次又一次辜負你?!?p> “不是?!蹦显潞F(xiàn)在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只是你以為的,現(xiàn)在朕問你,要是當初折磨你的人是朕,你當如何。”
“如何,浩兒還能如何,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只知道,我現(xiàn)在愛的人叫南月寒?!彼究蘸瓶嘈Φ?,他當真是栽在她手里了,不管是不是她折磨自己,都改變不了他愛上她的事實?,F(xiàn)在他只想保護她,愛她,哪里還生得出別的什么心思。
“朕還是不懂,為什么你會愛上折磨自己的罪魁禍首?!蹦显潞?,若是自己的話,只怕會恨透了對方,不,若是誰敢這么對她,她就算是搭上自己的命,也要殺了對方,好過生生的受這種折磨。
“起初陛下是動不動就折磨我來著,后來,后來你出現(xiàn)了,你用盡自己所有的力量保護我,寵著我,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有時候還是會變回劉微之折磨我,我很喜歡南月寒身上的溫暖,可是又害怕你會突然變回那個殘暴的劉微之?!彼究蘸瓶s在她懷里:“陛下,對不起,是浩兒不好,浩兒一直因為自己的害怕,讓您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您一直在為浩兒付出,可是浩兒卻不知道珍惜?!蹦菚r的自己,將南月寒距之千里之外,這種感覺,后來的自己才嘗到它有多痛苦,明明愛的人就在身邊,可是她不愛自己,甚至討厭自己。
“不用跟朕道歉,反正朕都不記得了。”南月寒道:“你還打算和朕在這里躺多久,還不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