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橋站在過道里沒有走動,約過了四五分鐘,才見聶小雨背著手走出來,感覺有些不太對勁,但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聶小雨飛快抬起背后的手,亮出把黑色的手槍,直指蘇橋眉心。
“你就這么對你的救命恩人?”蘇橋把兩只手緩緩舉過頭頂,示意自己不會反抗。
“先是純藍吧,之后是夜海吧,我走到那里,你就跟到那里。說,你是不是姓曾的派過來的?”聶小雨杏目圓睜,手里的槍又湊近蘇橋三分。
“呃,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那個姓曾的是誰。不過我建議你好好想想,是你先搶了我的房子,不是嗎?”蘇橋反問道。
聶小雨聞言,不由把槍口放低。
她感覺蘇橋說的不無道理,自己搬過來的事情,就連小媽都不知道,如果蘇橋是有預謀的接近她,不可能會提前住進來。
盡管已經相信大半,但聶小雨依舊沒有放松警惕,她重新把槍口抬高,質問,“那你為什么總跟著我。”
“大姐,明明是你跟著我好吧。你忘了小影說過的話,我是純藍吧的常客,我光顧純藍吧的時候,你還不在京城呢。而且純藍吧的前任老板顧北海,是我好朋友,你從他手里把店兌下的,應該有他的聯系方式,發個微信確認下就好了。”蘇橋無奈道。
“這么說,都是巧合?”聶小雨似乎還不敢相信。
“孽緣唄。”蘇橋苦笑道。
聶小雨于是把手槍放下,沉默半晌,才開口:“你走吧,今天的事情不要對任何人說,以后也不要再去純藍吧。”
蘇橋聞言點點頭,決然的轉身走向門口。
他今天幫的忙已經夠多,再參合下去就有點多管閑事了。
即便是聶小雨的女兒,只要她選擇這個行業,就必須要有時刻面臨危險的覺悟。
蘇橋能幫她一時,卻幫不了一世。
可就在他的掌心觸碰到冰冷的房門把手時,他卻猶豫了。
蘇橋停下動作,背對聶小雨道,“05式9MM左輪手槍,典型的制式槍,這玩意雖然可以防身,但如果你還想繼續任務,就盡快把它還回去,對于你這種身份的人來說,警察的東西就如同定時炸彈。還有,不光純藍吧,這里很快也會不安全。你逃跑的時候,車、包、手機都忘在夜海吧,憑那個葛二哥連你都敢動的底氣,用這些東西找個人,應該不成問題……”
蘇橋的心還是太軟,如果說之前幫聶小雨,更多是因為聶燕子的關系,此刻的話則更像前輩對晚輩的叮嚀。
他前世當過十五年臥底,最后還死在任務中,所以非常清楚那是怎樣一種煎熬。
“你……”聽著蘇橋一條一條羅列出的細枝末節,聶小雨的表情越來越震驚,等蘇橋全部說完,她才接道,“你難道也是?”
“不是。”蘇橋斬釘截鐵的否認,然后開門就要往外走。
“就算你不是,也肯定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否則不可能懂這么多。求求你,我需要你幫忙。”聶小雨的語氣突然軟下來。
蘇橋把門重新關上,回頭不耐煩的看向聶小雨,“訓練?哼,我電視劇看多了不行嗎。我就隨便胡謅幾句,你就要我幫你,如果我是罪犯怎么辦?”
“我相信你不是壞人,而且我真的需要你幫忙。”
“你背后大把大把的專業警察,找我個外人幫忙,腦子秀逗了?”
“我背后沒有任何人,因為我根本不是上頭指派的那個,我是自己出來的。”
“啥?”蘇橋感覺聶小雨說的每個字,他都知道什么意思,但放到一起,他就徹底懵了。
“這個案子要從幾年前說起,當時我還在津城刑偵隊跑腿,很多事都是后來聽說的。16年下旬,京城公案局盯上了葛二疤這伙人。他們利用各種手段拐騙女人,然后逼迫她們出來接客。原本這事應該由京城警方出動,直接打掉作案團伙,但他們卻在調查過程中,發現了意想不到的事情,被拐騙的女人數量,要遠遠高于出來接客的數量。換句話說,有一批被葛二疤拐騙的女人,人間蒸發了。”
“這在逼良為娼的案件里很常見,有些不愿意就范的,可能已經被……”蘇橋分析道。
“開始我們也是這么認為的,直到她的出現。”聶小雨說著,領蘇橋走進臥室。
有女孩子住進來就是不一樣,原本被蘇橋禍害的亂七八糟的房間,早已煥然一新,四處點綴以粉紅色,變的少女氣息十足。
聶小雨走到寫字臺前,打開筆記本電腦,調出張兇案照片,上面是具陳列在郊外的女尸,“這是傣國警方給我們發來的照片,經過對比,死者是京城美術學院大三的學生曾詩詩。”
蘇橋一直在留意聶小雨,他發現照片打開后,聶小雨的目光開始不斷閃爍,似乎在有意避讓照片上的內容,就好像做了錯事的小孩,不敢直視父母那般。
“你認識死者?”
“她是我妹妹。”聶小雨深呼一口氣,壓抑內心的悲痛,讓自己可以繼續說下去,“她失蹤之后,有人舉報說,曾在葛二疤的場子里見過她。當時她不肯接客,大吵大鬧,還被葛二疤的手下扇了幾個耳光,好多客人都看見了,不過在豐海區混的,基本都知道葛二疤,所以也沒人去英雄救美。”
“葛二疤手里不聽話的女人死在傣國,嘖嘖。”蘇橋咂咂嘴,隱隱感覺事情不簡單。
“我們之后與泰國警方合作,沿著這個方向繼續查下去,發現不光詩詩,還有好多被葛二疤拐騙的女孩,都莫名其妙出現在傣國,她們有的還活著,但已經傻掉,有的則只剩具尸體。”
“如果單純是接客,沒必要冒這么大風險,京城的肉價可比傣國貴多了。”蘇橋提出自己的疑惑。
“我就是來查這個的,我要知道我妹妹為什么會出現在傣國,我要知道葛二疤那個王八蛋究竟對她做了什么,我要所有參與這件事的人都付出應有的代價。”聶小雨說著,雙拳握的直響,小臉漲的通紅。
“那你之前說,不是指派的,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