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滄海過來看過他幾次,滄海似乎因為霧隱的出現,已經打開了心結。有一次,他對霧隱說:“你父親是赤炎國的人,母親是青離國的人,無論你在哪個國家,恐怕都難以立足,所以,在外面,你不要說自己是百里破曉或者是玄月輕舞的兒子……”
提起玄月輕舞的名字,滄海和尚似乎依然不能平靜下來。
霧隱說道:“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p> 滄海問道:“誰?”
霧隱說道:“是一位老人,他說他的名字叫做姬隱?!?p> 滄海一臉疑惑:“姬隱是誰?我從沒聽過這個名字。”
霧隱仔細描述了姬隱的相貌,并說了他教過自己武功之事以及他要試圖阻止戰爭。
滄海聽了以后,心中一動,想起一個人,難道是他?可是他雖然姓姬,但是不叫姬隱啊。
姬姓,曾經也是百里氏的王族,后來因為常住姬水邊,所以被封為姬王,姬王的后代全都姓姬,卻流著和百里氏同樣的王族之血。而此人既然能夠對國主說得上話,又去教過霧隱武功的老人,只有可能是姬天河,他曾是赤炎國的王師,教過許多嫡子庶子的武功,也做過百里破曉的師父。百里破曉也許曾經懇求過他,讓他保住自己的孩子,所以他才在暗中教了霧隱武功。
而百里山河的野心很高,他是滄海的弟弟,滄海對他非常了解。
姬天河如果試圖去勸阻百里山河發動戰爭,必然會惹怒百里山河,惹怒君主的下場自然不會有什么好結果,因他王師的身份,不會被處死,最有可能的是被限制自由。因此,姬天河很有可能的,就是被送到炎之宮,不準出來。在那里,不愁姬天河會破壞百里山河的計劃,還能教一些王族的公子們武功,霧隱想要去炎之宮找他,是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他打算瞞著霧隱,他對霧隱說道:“我不知道此人,或者他勸阻大王未成,離去了吧,以后有緣總會相見的。”
一個月后,霧隱已經將這招如夢令學得純熟,也到了和玄渡,和滄海分別的時刻了。
玄渡說道:“你此時回煙霞城,正是赤炎國選拔新秀的日子,你可以過去試試,償若能夠得到王族的關注和培養,對你以后的修行將會起到很大的幫助。對了,你多大了?”
霧隱回答:“九歲?!?p> 玄渡點了點頭,說道:“九歲不夠參加選拔的要求,你此刻看起來,有十三四歲,我讓我的一名弟子領著你去,就用我無音寺的名義好了,即使年齡不夠,他們也不能拒絕無音寺的人?!?p> 就這樣,由玄渡的徒弟帶著他回到了煙霞城,并成功參加了比試??墒亲詈笏麉s被激發了赤炎之火,包括國主在內的數名高手一起出手,阻止了他鳳凰之血的點燃。
霧隱昏了過去。
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
那是一個夢,夢里面有兩張模糊的臉,一個是爸爸,一個是媽媽。可是他們長什么樣呢?看不清楚,他忽然化身為嬰兒,躺在搖籃里,被母親輕輕地推著,口中唱著催人入睡的兒歌:天上星,亮晶晶,乖寶寶,長安寧……
爸爸,媽媽……
一切都逐漸遠去,夢里沒有挽留,沒有傷心和難過。
可是為什么他還是哭了?淚水劃過睡夢中的霧隱的臉,落在枕頭上。只是霧隱自己不知道罷了。
霧隱醒過來時,發現自己睡在一張寬大的床上,這張床如此之大,有他以前在鐵匠李睡覺的屋子那么大。身上蓋著一張香噴噴的被子,觸手感覺溫滑,肯定是非常貴重的被子,霧隱坐起身來,四下打量,發現自己所在的這間屋子華麗高貴,高貴到讓霧隱感到自慚形穢,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么豪華的房子,以前也從來沒有想象過,人會將屋子裝扮得這么漂亮。
他掀開被子,下了床,腳下是軟軟的觸覺,低下頭,才看到地上鋪著織著復雜花紋的地毯,霧隱感到有些迷茫,我這是在那里?難道我已經死了,到了天堂?
他起床的聲音雖然小,可是還是驚動了別人,屋子的門忽然被打開,進來四位美麗的少女,她們穿著一樣,一起來到霧隱旁邊跪了下來,手中拿著一套嶄新的衣服和鞋子。原來她們是過來服侍霧隱穿衣的下人。
霧隱感到不好意思,說道:“你們起來吧,我自己穿衣服就行?!?p> 這四名少女中的一人說道:“還是讓我們來吧,我們就是來服侍主人的?!?p> “主人?”霧隱感覺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自己什么時候成了“主人”?
他向這少女問道:“我看你們認錯了人,我不是什么主人?!?p> 這少女說道:“你是大王帶過來的人,我們不會搞錯?!?p> 霧隱問道:“大王?你說的大王難道是……”
這少女回答:“大王就是大王啊,就是我們赤炎國的大王?!?p> 霧隱腦中一陣昏暈,難道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王宮?
那名少女似乎能看出他的心思,說道:“我們現在就是在王宮里,這里是寢宮。”
霧隱點了點頭,他隱約記得自己在和風憶昨比斗時,受了風憶昨猛力的一擊,然后自己身上的火似乎被點燃,有幾個人向自己撲了過來,接著自己就暈了過去……難道是大王將自己救了下來的?
霧隱阻攔不得,只好讓她們服侍自己穿衣,讓別人幫他穿衣服,記憶中似乎只有鐵匠李為他做過,不過那也是小時候的事了。霧隱想到鐵匠李,心中刺痛,立刻轉過念頭,問這少女:“你叫什么名字?”
這少女回答:“我叫綠兒,這是我的三個姐妹,這是橙兒,這是紅兒,這是黃兒。名字好記吧。為了分辨我們的身份,我們腰上系的腰帶,就是根據我們名字的顏色而做的,這樣你就不會弄錯了?!?p> 霧隱笑道:“非常好記,要不是你們的腰帶,我還要記上好半天呢,綠兒姐姐……”
綠兒說道:“你是主人,不要喊我姐姐,直接叫我綠兒就行了,我們是被安排過來專門服侍主人的婢女?!?p> 霧隱被他們主人主人的叫得全身輕飄飄的,她們四個如花似玉的少女,原來只是被安排過來服侍他的下人。他問道:“大王呢?我要去見大王。”
橙兒說道:“大王也吩咐過了,等你醒了,吃過飯,就去見他。”
穿好了衣服,四名少女又帶著霧隱去洗漱,梳頭。最后去了一間大屋子里,吃了一頓從來沒有吃過的豐盛的飯菜,這才去見大王。
百里山河正在花園里練拳,幾名宮內的高手站在一旁觀看,侍衛來報,那孩子醒了過來,正在外面候著。
百里山河一招縱橫開闔,人如一條蛟龍,在空中斜斜地翻個身子,人在空中時雙腿連續踢出九腳,然后才落了下來,他對侍衛說道:“帶他進來吧。”
幾名王師對百里山河的進步感到滿意,尤其這赤炎拳的最后一招,更是使得有龍虎之相,帝王之尊。百里山河國字臉,鼻高唇厚,顴骨高隆,平日不怒自威,長相本就帶著一股國主的威嚴神色,像是一頭站在山頂的老虎。
霧隱進來的時候,百里山河正拿著一條毛巾擦汗,一名王師呵斥道:“見了大王還不跪下?”
百里山河右手一擺,說道:“自己家的孩子,還跪什么跪?孩子,你過來,到我身邊來,你叫霧隱是不是?”
名字自然是早有人報了上來,這也是霧隱參加比試時用的名字。霧隱點了點頭,看著這一臉威嚴之相的國主,心中既感熟悉,又感陌生。他的體內也流著一半的百里氏的王族之血。他問道:“你就是大王嗎?”
這句話問得十分無禮,旁邊的王師卻沒說什么,因為大王既然說他是王族的孩子,他們之間說話,就輪不到他來插嘴了。
百里山河將手里的毛巾扔到一邊,拉著他的手,說道:“不錯,我就是大王,你看我這個大王怎么樣?”
霧隱想起姬隱所說的話,低下頭去,沒有回答。他現在多歷磨難,已略知一些為人處世方面的事情,當面直指對方之非,而且是大王,那將是多么無禮的事,可是若讓他說假話,又非他所愿,兩相為難,他只好不說。
百里山河察言觀色,已猜出了個八九不離十,他訝然問道:“難道我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嗎?你不用顧慮,直接說好了,無論你說出什么來,就是罵我,我也恕你無罪?!?p> 霧隱說道:“你別的事,我也不知道,不能亂說你怎么樣,可是,你派兵攻打青離國,我覺得做的不對?!?p> 百里山河臉色一本,但他立刻想起自己說的話,盡量以溫和的口吻說道:“哦?為何不對?你說來聽聽,是不是讓火焰軍偷襲玄武軍不對?此仗確實是我低估了玄武軍的實力,否則何用損失這么多兵將。”
霧隱搖了搖頭,說道:“不是你的打法不對,而是發動戰爭就是錯誤的,仗一打起來,死了這么多人……”
百里山河聽到這里,反而不再生氣,失笑道:“你小孩子家懂什么?我們和青離國發生戰事,那是遲早之事,不是你打我,便是我打你,你不知道兩國的仇恨,這也怨不得你,唉,不跟你說打仗的事了,你父母是誰?怎么讓你一個人來這里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