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的化不開,山林間的月色時隱時現,深色的云層還在附近盤旋,帶著深秋特有的寒意,時而看風卷起一片片落葉,不少時又被沉重地摔在地上。
洞外淅瀝淅瀝地,原本已經停歇了好一會的山雨,這會又緊了起來,砸在寬寬窄窄的山路上,撲面而來就帶來一股泥土的氣息。細雨如絲,勾勒出草木的線條,又從一邊聚集成水珠滾落下來,水汽蒙蒙籠罩了整個山間,放在平時也可算是頗為詩意的景致了。
但是此時正在山間的人們,沒有一個有心情去欣賞這細雨濛濛,全都陷入了緊張壓迫的情緒當中。
宋熙將一個學員的身子,掩映在自己的身后,觀察著剛才的小插曲,有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背后的是個妹子,經過了連番的驚嚇,也不知道那根弦還能崩多久,只能跟著宋熙的步伐,一點一點,往洞口挪著,反觀之前綁著學員們的地方,橫著幾個身形略顯健碩的漢子。
原來剛才的停電,就是押送傅倫青折返的宋熙,趁機摸到了發電機旁,報廢了在這洞中必要的照明設施,既掩護了身陷囹圄的傅倫青,又利用這個四下混亂的功夫,放倒了幾個看守的大漢,悄悄解開了學員們手腳上的禁錮,一部分一部分小批次地,往洞外而去。
洞中人來人往,學員們這邊又偏巧離洞口較近,宋熙甚至覺得,如果幸運的話,在照明重新恢復之前,全部脫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時端著槍在前面放哨的是步曉,和一名自告奮勇的男藝人,這兩個角色其實危險系數極高,燈光一旦在洞中重新恢復,以他們兩人的面貌就會瞬間露餡兒。可是學員們的逃脫需要掩護,雖然看守是放倒了,但是為了給更多的學員爭取時間,只能假裝這邊情況一切如常。
別人不說,步曉這個時候就算離開,心里也放心不下葉涼的安危,知道了宋熙和傅倫青的計劃之后,也就自告奮勇,當起了這個角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從沒有過的度日如年,宋熙眼看著一批又一批的學員,邁過洞口那道坎,心里是又欣慰又著急。欣慰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多一個人得救都是好的,著急的是,恐怕留給他們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而且學員們的人數是固定的,隨著脫逃的人越來越多,但凡有一個經過的正牌綁匪瞥見,不露聲色地前去報告,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將功虧一簣。
就算是已經按照計劃藏進山林的學員們到底訓練時間有限,又已經凍餓多時,如果被搜捕,多數也會難逃一劫。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越往壞處想,就越容易發展地出乎意料。
“前面的,大哥讓我來看看人質,順便換班,有什么情況沒有?”從山洞深處,跑過來一個人,手電筒的光柱跟著姿勢左搖右擺,好幾次,險些就掃到倒在一邊,被宋熙藏在角落里,綁匪壯漢的身體。
手里拿著槍,但是兩人在第一時間都沒有說話,步曉甚至能聽到間隔不遠處同伴,緊張到上牙碰下牙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