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吳歆眼里，一定以為小姑是個大富婆，能輕輕松松拿出一百萬吧！
可實際并非如此。
小姑父前些年投資的綠色蔬菜基地，今年才剛剛扭虧為盈。
答應她的五十萬投資估計就是小姑的極限。
現在小姑已經拿出了二十萬加盟喵嗚，她還怎么去提吳歆押貨借錢的事？
不僅沒法提，還要祈禱小姑不要被喵嗚套住，否則，還沒到位的那三十多萬開店資金就會有變。
而她的積蓄又全部借給了吳歆……
難道這是吳歆逼她真正加盟喵嗚的另一種手段？
不會！
吳媽媽做手術的事不是假的。
程然惱怒地自扇了一掌。
當時為什么沒等小姑回復呢？
關鍵時刻她沖動什么呀！
現在只能祈禱吳媽媽手術順利，吳歆盡快騰出手來把貨贖回去。
穩了穩心神，她拿起手機準備聯系吳歆，母親推門進來了。
“小然啊，你咋不理易烈呢？”
程然擰眉，語氣有點沖，“他跟你告狀了？”
“你這是什么態度？”母親瞠目，“他幫你打聽校服的事，你卻愛答不理，白白浪費人家的一片好心。”
易烈確實邀過她面談，可南郊中學是公辦學校，資金要從政府撥，這上百萬的訂單要拿下來，她不僅得先拿錢去墊，還要做好大半年收不到回款的準備。
這一切，到底是為了幫她攬生意，還是為了變相的相親？
母親是覺得她看不透他們的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她感到有些失望心寒。
母親曾答應過不會逼她去相親，背后卻跟父親一起玩了這么一手。
窒息感在胸腔里蔓延，程然深吸幾口氣，緩了緩，擰眉瞥向母親，硬邦邦地說：“媽，您能不能別瞎摻和，我不是傻子，這種相親再來一次，我立刻走人！”
母親神色微變，聲調冷不防地拔高，“一起吃頓飯就是相親了？你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我跟你爸只是想幫你攬些生意，你別不識好歹……”
程然煩躁地揮手打斷母親，“行，我謝謝您跟爸的一片苦心了！你就行行好，放我好好地自以為是，自生自滅去吧，好嗎？”
“你今天咋了？怎么燥成這樣？”母親皺眉。
“媽，我真的很忙，你別拿這些沒邊的事打擾我，我就不燥了！”程然邊說邊推著母親出去。
關上門，她立刻撥了吳歆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掛斷，過了一會，收到了微信回復：【馬上要進重癥監護室，不方便接電話，等我媽脫離危險，我再給你回電。】
手術已經做完了嗎？
程然松了口氣，發了條問候信息，并讓吳歆把小姑的貨運信息發過來。
等待回信的過程中，程翩打來了電話。
“二姐，文案我寫了個初稿。”
“這么快？”程然欣喜，心情好了一點，“我馬上看看，待會給你回復。”
“那個，二姐，有個事，得先跟你說一下。”程翩支吾的聲音透著小心。
程然嘴角僵住，“啥事？”
原來是程翩突然被委派了大量工作，沒時間繼續寫文案。
也就是說，程翩短期內沒法兼職新店上線的宣傳工作。
這才剛開始……
程然不由得握緊電話，靜默了片刻，淡淡說：“我知道了，沒事，后面我自己來就好了，你的本職工作要緊。”
“真是對不起，二姐，我是真的很想跟你一起開店的，畢竟誰都不愿意一輩子給人打工。但是，這份工作是表哥給我介紹的，我要是不到半年就走人，表哥在朋友面前也沒面子。”程翩極力解釋。
“我明白了。”
“二姐，你放心，我一定爭取盡快抽出空來給你幫忙——對了，等店鋪上線，想要轉發宣傳，我會不遺余力地。”
“好了，我知道了，不是還有很多事嗎？你今晚不想早點下班了？”
話雖說得輕描淡寫，心里的壓力卻如五指山般落到她身上。
程然抱著手機，緊緊閉上眼強迫自己冷靜。
沒事。
不過是些小狀況，原本也沒想倚重程翩。
再說，她總得先做出點什么，才能獲得更多的幫助，否則，別人憑什么把時間和金錢給你？
為愛發電的事，就算有，也長久不了。
眼下最緊要的是把第一家店開起來。
……
“三個晚上，賣出四十多包，刨除快遞成本，一包掙十塊，咱倆對半分，要是銷量穩定，一個月能掙出個房租錢，還湊合。”
直播中途休息的時候，楊錦風關掉麥，勉為其難地對許墨言說。
“照這樣下去，剩下的七百來包，還得賣兩三月，你要不急著用錢，我就豁出老臉，損點信譽，給你繼續賣賣，你急用錢嗎？”
楊錦風的直播賣貨，毫無技巧可言，還是一樣直播玩游戲，只是中途露了幾次臉，試吃了兩包零食，推薦了幾句罷了。
輕輕松松，就比平臺給他的直播獎勵多一倍，這么好的事會為難？
望著楊錦風翹起的唇角，許墨言不準備揭穿他的小九九。
只要他別總是鉆在游戲里，看似毫不在乎，實則逃避現實，他并不在意吃點虧。
許墨言起身離開，“暫時不急，但我不會嫌貨賣得快。”
“要是直播時間長點，可能能賣出更多……”
許墨言頓住步子，扭頭冷瞥他，“幾個鐵粉看著新鮮，賣你幾分面子，就找不到北了？想延長時間可以，拿錢來把貨都買去。”
“你這人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越來越討厭了！”
楊錦風夸張大喊，推開椅子也往房門外走。
延長直播時間是為了誰？
還不是為了幫他擦屁股！
女人追不上，就只會欺負他這個窮人！
發情的男人真是不可理喻！
越想越氣，擦肩而過時，他故意撞了許墨言一下說：“我要有錢直接找吳歆不香嗎？就讓你那些貨爛在手里……”
話說半截忽然頓住，他摸著下巴轉身，“對啊，我咋這么傻？我可以直接找吳歆幫她代賣啊！”
許墨言也不惱，徑直走到沙發邊坐下。
“想法不錯，你現在就可以找她問問。”
“你的貨不用我幫忙了？”
“我可以寄回老家，放在我媽店里賣。”
楊錦風嗤笑一聲，從冰箱里拿了兩罐啤酒走過來，說：“花了兩萬，人家還不是沒理你，何必呢？”
“她沒有不理我，是我沒去找她。”
“不錯，很得阿Q的真傳。”
許墨言送了他一記白眼，打開啤酒喝了起來。
他心里有些不安。
齊維舟說，已經把事情告訴了姐姐，姐姐發了很大的脾氣，當場打了電話給林娜。
只是不知道林娜是怎么哄騙的姐姐，三四天過去了，姐姐居然沒有像往常一樣來質問他。
他想問問林娜，又不想因此跟她再有糾葛……
不行，還是得把話說清楚，不能跟只縮頭烏龜一樣干等著。
許墨言仰頭喝光啤酒，準備給姐姐打個電話，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