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悠的朋友圈竟然屏蔽了她！
程然眼前漆黑，腦袋空白，仿佛又回到了孟憶拿著檢驗單上門示威的那一天。
她猛地揪住自己的脖子，深深地喘著粗氣，好似下一刻就要撅倒過去。
這突然的變故把吳歆嚇到了，她丟下手機，扶住程然，輕拍著她的背，“程然，程然，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
程然艱難地搖頭，倏地推開她起身，跌跌撞撞地去了廁所。
吳歆跟進去時，發現她滿臉是水，撐在洗手臺上，呆呆地望著鏡子，呼吸已經漸漸平穩。
“你剛才是……”吳歆小心試探，“你跟葉悠，鬧矛盾了？”
可是，就算鬧了矛盾，見到對方一家三口相聚的朋友圈，也不用反應這么大吧？
這看起來可不像是普通矛盾，倒像是被人搶了老公。
吳歆不由瞪大了眼睛，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天大的秘密。
……
與吳歆分開后，程然像游魂一樣在街上游蕩，實在走得累了就在路邊的休閑空椅上坐下，望著來來往往的各色人等出神，覺得天大地大竟然沒有一個她可以安心的地方。
她沒有給葉悠打電話質問為什么，當初她質問過另一個人，得到的只是毫無意義的借口。
背叛就是背叛，無論什么理由都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事實，無論什么理由都只是逃避責任的借口。
電話鈴聲一直在響，她恍若未覺。
坐在旁邊的大媽忍不住好心提醒，她本想掛斷，一看是陌生號碼，就莫名其妙地接了起來。
不是她以為的推銷，而是一個有點耳熟的男聲。
“你好，是程然嗎？”男人問得小心謹慎。
“你是誰？”她木然地開口，聲音有些暗啞。
“我是許墨言。”男人開心地說，頓了下又遲疑地問，“是我打擾你休息了嗎？”
“……”
沒聽見她的回復，男人以為自己猜對了，聲音變得很溫柔，“已經傍晚了，再睡，晚上會失眠的。”
醇厚低沉的嗓音就像在她耳廓撩撥，程然忽然有些緊張，下意識地解釋：“沒，沒睡覺。”
“哦，那就好。”
話題戛然而止，對方似乎不想掛電話，程然卻想趕快結束。
“你有什么事嗎？沒事的話……”
“有事的。就是，那個，我又加了你的微信，你方便通過一下驗證嗎？”
程然想起來了，那天在KTV加過的微信，后來她又都刪了。
她覺得他們以后不會再有交集，沒必要躺在通訊錄里充好友，她現在并不想讓不熟悉的人窺探自己的生活和思想。
只是沒想到，許墨言居然會打來這么一個電話。
剎那間，程然覺得無比尷尬，慌忙應承下來，就匆匆掛了電話。
本來想丟開不管，但腦海中回響著掛斷前許墨言沒說完的半句話，未免他再來電騷擾，她只好點開微信，重新通過了他的驗證提示。
剛想去點消息免打擾，就收到了許墨言的信息：【我感覺還是打電話更容易拉進距離，你有沒有同感呢？】
程然手指一頓，心里開始冒火，誰要跟他拉近距離了，真是自以為是！
她迅速回復：【沒有，我喜歡文字。】
對方很快就發過來一句：【那咱們就一起做個文藝青年。】
程然不想再理他，手機“滴”的一聲又傳來一條信息：【期待你的回復。】
誰要回復他啊？
她就不回復！
這通交流讓程然再也沒有了瞎逛的心情，她拎起包，氣沖沖地準備回家，鈴聲又響了。
她偏不接，手摸進包里把手機按成振動，心想，非得叫他明白，打電話也拉進不了他們的距離。
然而一路到公交站，手機都在振動個不停。
她的怒火越燒越旺，終于在電話又來了的時候，摸出手機看也不看就接起。
“你想干嘛？我很忙的，沒空接你電話！”
“你去哪了？伯母說，打你電話，你一直不接，他們都快急死了！”是葉悠。
“……”
“沒事的話，你快給他們回個電話吧。”
“……”
“小然？”葉悠終于發現了不對，“你怎么了？怎么不說話？”
“呼，你還有臉給我打電話？！”一開口，程然就感覺自己要炸了。
“怎么了？”
“怎么了？你竟然還有臉裝無辜？！”程然的聲音尖利又顫抖，“你叫我在省城等著，說要辭職，回來跟我一起創業，可是，為什么，為什么老肖和小寶都去了G市！你還把我屏蔽了，你在掩蓋什么？”
“我……”
“你這個騙子！你跟裴文宇一樣，都是大騙子！”程然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傻很天真？你竟然還假模假式地在我面前罵他，你有什么臉？你們都一樣讓人惡心！”
“程然！”葉悠大吼，“你能不能講點理？”她也哭了，“你居然說我惡心？我們二十多年的情誼，你居然說我惡心？！”
“你騙了我，你就是惡心！”
“我騙你，你以為我愿意騙你嗎？”葉悠嗚嗚地哭道，“你知不知道我這段日子過得多么戰戰兢兢？我害怕你出事，天天想給你打電話，又怕你發現我騙你……”
“你騙了我，你還有理了……”
“我當然有理！”葉悠帶著哭腔吼她，“既然你都發現了，我也不怕告訴你！我跟伯母去看你，你好幾次，失魂落魄地拿刀比劃……”
“你胡說！”
“我沒胡說！兩次在客廳，我們把刀藏起來，又看到你在廚房拿菜刀！”
“……”程然不記得自己干過這樣的事。
“我罵裴文宇，勸你振作起來，狠狠打他的臉，讓他后悔，結果你又在那邊打官司死磕！伯母一個人陪著你，勸不動你，心里急，我們又離得這么遠，伯母說，眼不見心不煩……我寧愿騙你，被你罵，也不愿你出事！”
……
程然不記得自己是何時上的車，等她反應過來時，公交車已經到了終點，司機正同情又擔憂地望著她。
她趕緊換了一輛車，回到家時，已經晚上八點了。
母親擔心地問她話，她沒有理，徑直回到臥室，拉出箱子，開始收拾行李。
“你要去哪？”母親搶過她手上的衣物。
“我要回去。”她又搶過來，往箱子里一放，“十二點半有趟飛機。”
“不準走！”母親啪地一聲合上箱蓋，拽過來，往房門外一踢，關上門，緊緊抱住她，“是媽不好，是媽讓葉悠騙你回來的，你要怪就怪我吧，不要把氣堵在心里。”
“媽，”程然很平靜，“我早晚也要回去啊，我還得回去打官司。”
“那就等開庭通知來了，媽陪你一起回去！”
母女倆僵持不下，房門突然被敲響了，不等她們回應，一條狗先躥了進來，然后一個嘻哈裝扮的少年推開門，倚在門口怪腔怪調地說：“二表姐，你好勇哦，竟然敢不給我媽面子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