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認得此物?”崔貴妃再一次問道,“你將此物給了李繡娘作為下毒害人的報酬,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有什么話說?已經向錢莊打聽過了玉牌的主人確實是你。”
“妾身這塊玉牌早已丟失,是有人嫁禍給妾身的,求貴妃娘娘明鑒。”
“陸良娣,您交代奴婢在太子妃的衣服上下毒,如今您怎么能撇清關系呢?您要奴婢給您當替死鬼,您好狠的心啊。”李繡娘朝崔貴妃爬去抱住崔貴妃的腳求饒,“貴妃娘娘奴婢也是一時受了陸良娣的蠱惑,她承諾日后位添三夫人之后重用奴婢,一時鬼迷了心竅,求貴妃娘娘饒恕奴婢啊。”
崔貴妃一腳踹開了李繡娘:“你還要怎么辯解?如此心懷叵測忘恩負義之人,這太子府是斷斷留不得你了。”崔貴妃道。
“求貴妃娘娘明鑒!奴婢有可以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
“哦?你有什么證據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崔貴妃的眼里閃過針尖一般的光芒。
“正妃娘娘的屋內有一尊琥珀擺件,是奴婢自作主張求人送給正妃娘娘的,里面放了抑制繡線上寒性的藥,藥方是奴婢親手調配的,世上僅此一份。”
崔貴妃詢問崔若鈺道:“鈺兒,你的房內是否有如陸良娣所言的一塊琥珀擺件?”
陸嫵凝視著崔若鈺,希望她能夠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崔若鈺搖頭:“并沒有什么琥珀擺件,陸良娣在胡說什么?”
崔若鈺目光絲毫未見動搖,陸嫵頭一次看見連撒謊都撒的這么真實的樣子,心寒至極,想她一番心血全部付之東流了。
陸嫵望向座上的姬妾,張寶林一番不屑,江陸二側妃完全不語,唯有柳承徵的目光之中仿佛有所動搖。
柳承徵離座下拜道:“妾身前日在園子里拾得一塊琥珀擺件,不知道是不是陸良娣口中的那一塊。”
柳承徵命丫鬟去取琥珀擺件。
崔若鈺荒謬的笑道:“誰知道你們從哪里找來一塊琥珀,又能說明的了什么?”
陸嫵出聲道:“貴妃娘娘的體內不僅僅淤積有雷公藤的毒素,慢性毒而已,對方下毒技巧高超,尋常的大夫根本查不出來,這塊琥珀幫助正妃娘娘解除體內毒素的,試問陸嫵要害正妃娘娘怎么會去幫助正妃娘娘解毒呢?”
“你說什么?鈺兒中毒了?你莫要妖言惑眾。”崔貴妃作驚詫狀。
陸嫵笑道:“妾身一番苦心正妃娘娘不理解就罷了,千萬不要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
柳承徵的丫鬟拿來了琥珀擺件呈到崔貴妃的面前,崔貴妃讓尚藥局醫師看過,醫師根本察覺不出來什么。
陸嫵解釋道:“正妃娘娘每日必飲用息霧茶,屋中又有一塊冰翡翠擺件,二者本是大寒,使得正妃娘娘庭院東角的那一株苗嶺金玉茶花被東風吹來的毒性淤積在內室,妾身本是一番好心,但是無人理解。”
“金玉茶是我送給正妃娘娘的,根本沒有毒性一說,你莫要狗急跳墻血口噴人,所謂琥珀擺件不過是欲蓋彌彰罷了,求貴妃娘娘明鑒。”江宛月出聲道。
崔貴妃深深的看了江宛月一眼。
“陸良娣謀害太子妃,著杖斃。”崔貴妃口吐珠璣,婉轉的嗓音完全掩蓋住殺戮的殘酷。
陸嫵的心沉了沉,她還沒有輸。
陸嫵看向李繡娘:“李繡娘,我知道你家中還有五十歲的母親,為了她著想,你最好還是將心中的難言之隱說出來。”
李繡娘的眼中瞬間爬滿陰翳。
陸嫵敲打李繡娘道:“假如你能夠說出事情的真相,也許能讓幕后兇手被繩之以法。”
陸鴛出聲道:“陸良娣這是在脅迫李繡娘?”
“近日大理寺抓獲一些殺手正在審問,殺手是沖著李繡娘的家人去的,求貴妃娘娘明鑒,待大理寺查清楚之后再下定論不遲。”陸嫵下拜道。
“哦?”崔貴妃作疑惑狀,“你哥哥陸廷尉莫非也知道了此事?若我不審問清楚恐怕難以堵住悠悠眾口啊。”
陸嫵松了口氣,她起先早有部署,從發現繡線有問題開始就讓凝露通知姜瑛去調查李繡娘的家人。
調查李繡娘是否被人脅迫有難言之隱,姜瑛雇人徹夜守候在李繡娘家人的周圍。
近來其家人欲奔走,夜半遇上一隊行兇的歹徒,姜瑛的人幫助她的家人解決了行兇歹徒,還并抓獲數名歹徒送到大理寺拷問,護送李繡娘的家人到了安全的地方。
九卿陸廷尉親自參與審訊行兇之犯人,犯人將陸鴛是主謀的消息吐出來,陸廷尉親自著手調查此事。
崔貴妃終于做出妥協:“來人,將陸氏關押起來,容后發落。”
陸嫵被人押解到大理寺的監牢之內,她知道如今崔貴妃沒能處決她,得手的可能性就要大大降低了。
大牢之內雖然看似孤立無援,但是崔貴妃不敢對她下手,如今有大理寺的介入,崔貴妃不敢動她一根汗毛。
出了差池,整個陸氏都不會原諒她。
凝露在第一時間被控制住,想來祁蘭是得不到消息了,陸嫵希望祁蘭能夠得到消息趕回來救她,但是以崔貴妃的手段怎么可能讓她被囚禁的消息走漏出去呢。
是夜,太子府的監牢之內。
陸嫵跪坐在稻草上細數著更漏,稻草墊在身下非常不舒服,還散發著一股惡臭。
監欄之外燭火明滅影影綽綽,四下里幽寂安靜的可怕。
陸嫵的心中忽然想到白語鶴在監牢之內度過的日日夜夜,心中忽然被暖意充盈,冷寒被驅散。
耳畔更漏聲朝四面八方回蕩開去,每一滴都象征著生命的流逝。
陸嫵被單獨關押在這重罪監牢內,被孤獨折磨著,幸好罪名還未定下她還沒有輸,只要咬緊牙關就好,堅持到明天就有希望。
陸嫵深恨崔若鈺,崔若鈺丟棄了琥珀擺件,說明她已經知道了其中的蹊蹺,知道她在幫助她,可是為了要她死,她矢口否認她的幫助,讓她無法洗清自己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