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

　　“11。”

　　“暗衛營？”

　　“編外人員。”

　　大軍壓進，承乾殿短短時間便被包了個嚴實。

　　八國聯軍，將領自然不會是一個人，八桿戰旗，八路軍隊，涇渭分明。

　　程幽禾落在御座前，拿起紙張，踏著鮮血，越過大殿，立于殿前。

　　鎮定自若地和八位將領對峙著，問話者，乃燕國將領！

　　“出師無名者，忘恩負義者，勿忘今日！”

　　程幽禾將手中寫著短短兩句遺言的紙張，扔到了燕國將領的手中。腳尖點地，幾個呼吸間便消失了。

　　這一天，十八個諸侯國的候王都收到了同樣的消息。

　　“肩上帶著貓的暗衛……黑貓可是不詳啊……”

　　姬國王宮某處，全身都隱于黑暗中的男子，將手中紙條扔進了搖曳的燭火中。

　　窗外夜雨，淅淅瀝瀝地下著。

　　“宇康王在任二十年，有四子三女，其中兩子兩女皆隨父殉國，剩余兩子，一子不過弱冠，一子才剛六歲，余下一女……不知年齡，不知相貌！”

　　“發通緝令吧，一個女子，翻不出什么風浪！”

　　周國周軒王宮中，文武官臣，推杯換盞，一片喜慶歡愉之景。

　　其他結盟諸侯國也是大同小異，唯有唐，魯，宋三國，舉國同哀！

　　————

　　“安全了，休息一會兒吧。”

　　離南陽城不遠的臥龍山中的一處破廟里，一男一女，穿著粗布衣裳，女子懷中抱著一名一歲多的孩童。

　　正是逃離皇宮的秋仙和程幽禾兩人。

　　程幽禾把身上的行李放下來，從廟內拾了些干柴，又撿起些干草。手指一搓，火苗引燃了干草，又扔進柴堆里。沒多久，火焰就照亮了破廟。

　　破敗殘缺的佛像，灰塵，蛛網……訴說著這座廟宇的沒落。

　　程幽禾四處打量了一圈，沒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跡，但是佛像和墻上有些爪痕，不大，還算安全。

　　宇王朝滅了，但是只要還有一個皇室血脈在，暗衛營就會一直存在。

　　這一屆的暗衛營成員只有十一個，除了零和七，其余人員都被派出去保護兩位皇子和剩下的一名皇女了。

　　而在程幽禾的“建議”下，他們選擇了一個不太舒服的方式離開——扮作流民……

　　“接下來，去哪里？”

　　程幽禾在秋仙身邊坐下來，雙眼盯著火焰。干柴燃燒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整個破廟顯得很是空曠。

　　“桃花源？”

　　“……好主意，上一次看過的人說它在魯國國境邊緣。”

　　“去姜國吧，天元書院就在那里。”

　　不管日后慕凡做出什么決定，秋仙是一定要他學知識的，這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好吧。”程幽禾暫時還不想走，若是有一天，宇慕凡真的想要奪回他宇族的天下。

　　那……又是一出好戲！

　　而離得越近，戲也就越精彩。況且，離了她，秋仙幾人真不一定能安全抵達姜國天元書院。

　　“他睡得太久了吧。”

　　程幽禾指了指秋仙懷里的宇慕凡。

　　“喂了藥，大概明天早上才會醒。”秋仙的語氣很冷淡，好像她懷里的孩子不是她十月懷胎生出來的。

　　她的態度很奇怪，不過程幽禾也不太關心，她把秋仙當朋友。但是愛屋及烏……還是算了。

　　也許有一天她看宇慕凡順眼了，還會教他些武功，但是現在他還只是個討人嫌的小屁孩兒。

　　不過，答應了宇墨鋒的事，她是一定會保證宇慕凡的安全的。

　　肩上，察覺到程幽禾心思的休，幽綠的貓眼，如一汪水中投入了一粒小石子，波動了下。很快又恢復平靜，身體動了兩下，貼著她的脖子。

　　“零，有地圖嗎？”

　　沉默了一會兒，程幽禾還是決定先找些事做，便把藏覓著的暗衛零叫了出來。

　　“有！”

　　零現身的時間很短，拋出一張麻布地圖，扔給她，又藏了回去。

　　程幽禾搖搖頭，不怎么在意，自從下午天子殉國之后，暗衛營的人就一直是這副樣子了。

　　粗略看了兩眼地圖，程幽禾抬起頭，溫柔地朝著秋仙說道：“你先睡吧，明天我們可要趕很長的路了！”

　　雖然秋仙的武功也很不俗，但在程幽禾看來……比起暗衛是強了些，卻并不在打斗方面，因此還是太弱了！

　　“嗯。”秋仙抱著宇慕凡躺在程幽禾早就準備好的墊子上，漂亮的眼睛閉上，睡去。

　　秋仙……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就讓我來看看，你為我準備了多大一出好戲吧。

　　抱著愉快的想法，程幽禾研究起地圖來，這時候的地圖自然是不能和現代的地圖比。模糊都還是好的，關鍵是有些地方，和實際有很大的差異……

　　幸好這是皇帝用的地圖，準確度還是很高了。

　　————

　　研究了一晚上，程幽禾用木炭在地圖上畫出了大概路線，第二天就帶著秋仙出發。完全不走官道，成天就在山林里面奔襲，只是時不時的去城里補充些物資。

　　可以說這種情況……完全不是秋仙所設想的！憑借她的易容術和暗衛營的手段，他們完全可以舒舒服服的一路光明正大的走到天元書院啊！！！

　　“程幽禾！你抽什么瘋啊！”一連當了兩個月的野人，便是秋仙這般涵養極好的人，也火了！

　　終于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她爆發了。

　　“呃……那咱們明天就進城走吧。”程幽禾諂媚地湊到秋仙面前，有些討好地說道。

　　這兩個月，程幽禾確實是玩兒嗨了，滿足了自己打劫土匪窩的愿望，所以也就不堅持繼續走小路了。

　　秋仙瞪了她一眼，轉身抱著自己的娃，睡覺去。

　　沒錯，現在的小慕凡只能稱之為娃了，原來穿的粗麻布衣雖然不太好，但是最起碼干凈整潔。但是現在……衣衫襤褸也就算了，倆月沒剪的指甲填滿了黑泥，臉上的泥巴印記也保留著。

　　原本多好看的一個粉妝玉砌的小娃娃，現在那就跟成天在泥坑里打滾的熊孩子沒什么差別……

　　小慕凡在母親懷里，看了眼程幽禾，笑了下，才閉上眼。

　　程幽禾接受到這一笑，眉頭一挑，心里對慕凡的評價升了一點點。

　　程幽禾沒騙秋仙，第二天一早，他們就尋了路徑進了附近的一座城，楚國的黑云城。

　　有程幽禾在，哪還需要往臉上放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一個瞳術就足夠了。

　　“客官，打尖兒還是住店啊？”

　　“住店，天一房還有嗎？再拿些招牌菜送上來。”

　　“得嘞！天字一號房，客官您請！”

　　經過幻影偽裝過的程幽禾兩人，看起來就是一對夫妻的樣子，還是一看就很有錢的夫婦！

　　這世道亂了，四處逃難的人到處都是，不過像程幽禾兩人這樣不懂掩藏的人還是少數。

　　可這不關店小二的事，這亂世什么時候說不定就燒到黑云城來了，他還得多賺些銀子。

　　小二麻利地收拾好，帶著程幽禾往上走去。

　　“你太高調了。”進門，確定店小二走了，秋仙才說道。

　　“高調才好，我們跟那些逃難的人可不太一樣。”

　　“隨你了，你銀子夠？”

　　秋仙搖頭，換了個話題。兩人武功不低，其實怎么選都可以。

　　“……零有。”

　　“暗衛沒有月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