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外的官道之上,幾輛馬車呈一字排開,緩緩前行,領頭的是那日在花樓服侍的武將,趙恒坐在馬車內,細細的回想昨夜殷丞相與自己說的話。
“小王爺,當年你父皇率兵圍攻西蜀,本來是圍的水泄不通,北梁軍入城后,沒成想西蜀皇宮起了大火,宮中大多數人被燒得面目全非,無法辨認,追殺當時逃離的西蜀叛黨變得極為棘手,現在看來,是當時的蜀皇留的幌子,真正的皇子怕是早已逃出城外。當時陪在你父皇身邊的軍士龐士元早已料到會出逃,只是沒想到蜀皇會做這么絕,拉上整座皇宮的人為太子鋪筑一條生路。”殷丞相說道。
“龐軍師神機妙算,對這不應該不知曉吧。”趙恒挑了挑油燈里的燭焰,燭光一閃一閃,照耀在兩人的臉上。
“古語有云,天下氣運,乃陰陽調和之物,陰死陽即滅,若是當時,將西蜀氣運斷個干干凈凈,北梁亦無存也。所以當時龐軍師留了一線,留給后人,留人一線亦是留己一線。你父皇也深知這個道理,只是怕你到時掌握不住局勢,便在當地留下一明一暗兩大棋子,只等你去斬斷這段紛爭。原來的西蜀也被劃分為兩州二十四路三十六道,現稱蜀川,幽州城牧牧塵便是當年你父親部下的明棋,此去蜀川,先去找此人,定會事半功倍”
“此去蜀川,必定兇險無比,小王爺要萬分謹慎?!?p> “本王知曉,必定謹遵殷宰相教誨。”
“此去西蜀,如果有需要帶的人,殿下盡管吩咐,老臣定當竭盡所能。”
“不必了,殷宰相,本王府內還有三兩心腹,帶他們去就可以了?!?p> “老臣多慮,無事,老臣便告退了”
趙恒收回思緒,用腳踢了踢身旁睡得跟頭死豬似的的胖子,“死胖子,起來了,”
“干嘛呀,干嘛呀,從昨兒晚上折騰小爺到現在,還沒合眼呢,你就把我踹起來,”那小胖子起身拍了拍屁股,揉了揉眼睛,便一屁股坐在趙恒身邊,絲毫沒有君臣之禮。身旁一瘦猴般的男子懷抱一把劍,嗤笑道“還不是看你睡得跟頭豬一樣,怕被人半路扔下去宰了熬湯喝?!薄靶煨《铱茨阈∽訙喩矶嚅L了根癢骨頭,讓小爺給你敲打敲打”那胖子回敬道。趙恒笑瞇瞇的看著他倆互罵,心中頓覺好笑,也不出面制止。
這兩人,胖者是當朝正二品諫官中正大夫范仲的大兒子,范浩然,據說小時候家教甚嚴,后來叛逆,以死相逼,中正大夫見其成龍無望,變放任不管,與小王爺趙恒相識于花樓,兩人見面“情投意合”,只恨沒早見了二十年,相比他爹剛正不阿的風骨,范浩然貪財好色,油嘴滑舌,耍的一手好計謀,可能是當年不好四書五經,好孫子兵法的緣故。真是對不住他爹給他起的名字。
那瘦猴是當朝二品武官驃騎將軍馮定國之子,馮屠虎??上н@瘦猴天生資質愚鈍,生的瘦小,不曾繼承他爹的天資聰穎,膀大腰圓。雖然愚鈍,但卻酬勤,數十年如一日練他的九劍。當年,無論寒冬酷暑,每日第一人出城在城外的觀潮湖邊練劍,晌午太陽正烈是才回。也是當年,小王爺與那馮胖子每日在近江樓喝花酒,每日都要見這廝大汗淋漓的跑回家吃飯,心覺有趣,便每日去觀潮湖觀他練劍,一來二去也混熟了。
在當時這三人的事跡成了汴梁城的一大笑談,說是趙,范二公子哥每日喝花酒,馮家傻小子出城練劍要比皇上上早朝還要勤快。
三人坐在裝飾樸素的馬車車廂中,趙恒撩起車窗簾,望著逐漸遠去的汴梁城,心中泛起了一陣思念,此去西蜀,前方路途如何皆是未卜,蜀川到底是怎樣一個龍潭虎穴,自己亦是一概不知。趙恒苦笑,但這路,注定要自己走一遭啊。
“恒哥兒,你這連夜將我倆弄來到底去哪兒呀?我看咱這也不像是去打獵呀,圍場在東邊,咱這是朝西走呀?!毙∨肿余洁斓?。
“去干大事兒?!壁w恒一臉神神秘秘的樣子。
馮胖子把臉湊過來,“什么大事兒呀”
“你猜”趙恒笑而不語。
馮胖子心思活絡,最近西蜀遺民的事兒早已傳的滿城風雨,稍加思索,輕輕道出兩字“蜀川”。趙恒還是笑而不語,算是默認了。
“哎呀,早就聽說蜀川的妞兒水靈,尤其是是那小臉兒,又白又俊,那小腰啊不足盈盈一握,要不是我那爹管著,我早就去蜀川享受一把那水靈靈的小腰”
“范胖子去哪兒都心大,誰知道咱去的是什么地方,當心有頭睡,沒頭起。”馮屠虎在旁揶揄道。
“呸呸呸,晦氣晦氣?!?p> “你兩個走這么急,是否和家里人道別了,咱這一去,還不知什么時候回來。”范胖子默默不語,倒是那馮屠虎開了口,“小王爺,我去跟我爹講了,他講我確實該入世歷練了,老在家練劍都練成了武癡,癡呆的癡,臨行前還給我塞了幾百兩銀票,想必是他背著我娘留下來的私房錢?!?p> 這外面威風堂堂的驃騎將軍竟是個耙耳朵。趙恒心里偷偷笑道。
“范胖子,你呢”
“小王爺,您也知道我都多長時間沒跟我爹商話了,臨行前我給留了個字條。也不知什么時候能給看到,我這兒子當得還真是不稱職。”
忽的馬車停了下來,左熊撩起車簾,問道:殿下,前方有一間客棧是否在此補充些糧草。趙恒點了點頭,便下車近了客棧,是一間樸素的客棧,小王爺與范胖子在客棧內狼吞虎咽,左熊侍奉在身旁,眾人分散在店內外休息,車隊主管是一瘦小老頭,尖嘴猴腮,豆大的眼中透漏著精明,正在與店主商討要買的糧草問題,趙光義出發前告誡趙恒,此去西蜀要低調行事,尤其是在荒山野嶺,天子這張招牌不好用。于是,便有了小王爺深夜出城這一幕。那馮屠虎在店外練劍,聲稱今天沒有做早課,渾身癢的不行,非要出一身大汗才肯吃飯,還好今天驕陽高照,不一會兒渾身衣衫便像水洗過一般,這才肯罷休。
眾人出城時都換了一身打扮,裝作富家子弟,門外侍衛則換成家丁打扮,外人看來與尋常富家子弟無異。
“左熊,此次去西蜀,下一站是哪兒?”趙恒問道
“回主子,下一站便是金華城,過了金華城便是幽州城,只是汴梁與這金華城,幽州城相距甚遠,中間全是山路小道,無人煙,山匪馬賊居多”
“這汴梁與金華城中間有幾日腳程?!?p> “最快三日,慢則十日”
“怎么差了這么多時日?”
“回殿下,山路上山匪馬賊居多,少不了糾纏”
“這路邊的野草,是時候該鏟一鏟了,”趙恒瞇了瞇眼,漏出了思思殺意。

是誰的小貝殼
寫了三章,貝殼腦中已有了一個大概的框架,貝殼想寫的是一個人成長的故事,亦或是一群人成長的故事,這里面有忠義志士,亦有奸惡之徒,或是表里如一,或是佛口蛇心,貪財好色之人也許重情重義,惡貫滿盈之人也許一諾千金。每一個人都是一段故事,貝殼想在故事中尋得自己人生存在的意義,又名之,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