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深藏于北梁腹地,四周環繞太姥山脈,好似九龍拱珠,渭水穿城而過,涇水環城而流。城內高閣聳立,氣派輝煌。真不愧為北梁皇都。
汴梁城內,當中坐落紫禁城,紫禁城邊是皇家運河金水河,御林軍羽伍長帶領,五人成列,,來回巡視,城墻之上明哨佇立,暗哨潛藏,可謂防守森嚴,城墻內十步一哨,五步一崗,皆是闊袖束腰飛魚服,藍衣烏頂的錦衣衛。紅衣宦官,綠衣宮女,手持通關律文,魚貫而出。
外廓城南面正門明德門到皇城正門朱雀門,正對宮城的承天門,為朱雀大街。住的皆是皇親國戚,名侯將相。青石鋪就的長街之上,挑貨郎,賣炭翁,游人士子熙熙攘攘。前行百步往東走,便是汴梁城有名的勾欄瓦舍,花街,皆是青樓酒肆,文人騷客流連于此,鶯鶯燕燕之聲不絕于耳。
“小二,再來兩壺花雕,今日本王要與這些姐姐一醉方休”趙恒醉臥于梨花木椅之上,頤氣指使。黒衫白帽的店小二在旁一臉賠笑。“好嘞爺,您候著,小的馬上就來”說罷便一路小跑著跑向樓下。小王爺微醺,瞇眼望著屋頂的昭君拜月圖,心想。這青樓老鴇還挺有雅興。身旁鶯鶯燕燕的嬌笑打鬧聲不絕于耳,閉目微微養神。窗外路上行人紛紛攘攘,販夫走卒如同過江之鯉。好一幅盛世太平圖。相比皇宮內爾虞我詐,真是清凈。
“小王爺,時辰到了,該回寢宮了,不然皇上又該責罰微臣了”說話者身長八丈,腰闊十圍,身披金鱗鎖子甲,頭戴孔雀花翎,微微頷首。
“無妨,父皇還未下早朝,時辰還早”說罷便起身走向雕花木窗外,木窗緊鄰汴梁城最繁華的花街,遠眺便是守備森嚴的紫禁城,喃喃道,“父皇”
“殿下,還有三日便是殿下的及冠禮,殿下這樣做是否不妥。”那武將模樣男子說道。
“退下吧,本王乏了”
“是”那武將面朝皇子后退三步,便下了花樓。
“你們也退下吧,本王想一個人清靜清靜,告訴店小二,酒不必上了,莫來打攪本王”周遭的鶯鶯燕燕們即刻停止了打鬧聲,旋即三三兩兩的退下。
小王爺倚做在木窗上,看著房內那木紋月牙桌,杯盤狼藉,房內還留有花魁們的胭脂香氣,窗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頓覺冷清。思緒萬千。
北梁王朝十年前西滅西蜀,北抗大遼,定都汴梁,奪得這中原。開國皇帝趙匡義文韜武略,翻身上馬打下這片江山,可惜福薄,龍運不興,只得兩子。太子趙構從小體弱多病,積病多年,又好文人雅士,只喜吟詩作對。小王爺趙恒,從小受不正之風影響,不好四書五經,偏愛舞槍弄棒,整日不學無術,花天酒地,只顧著在勾欄瓦舍里尋花問柳,紙醉金迷。世人皆悲嘆,時運不濟,北梁王的萬頃江山遲早要毀在這兩個敗家子手中,到時國破家亡,又是民不聊生。
小王爺正在神游太虛時,沒曾發覺花樓下整整齊齊站了兩排御林軍,為首的是一身穿大紫官袍,胸前著云松仙鶴,頭戴烏紗,腰佩金魚紋帶。來者是當朝一品大學士張玄齡。
“臣張玄齡恭請殿下回宮”那老文官說罷便要跪,小王爺飛身一躍,便攙扶那老人。“太傅不必多禮,本王這就回,”御林軍前站的是之前在酒樓上守衛的武將。
“左侍郎知道我這性子,便把您給請來了,就知道滿朝文武里只有您能降住我”小王爺打趣道。“小王爺,”休怪老臣嘮叨,還有三日便是殿下的及冠禮,應當早些做功課,莫到時誤了時辰,到時老臣還要給殿下授冠,殿下長大了好男兒應當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莫再要老臣操心了”“是是是,老太傅教訓的是”小王爺攙扶老人上轎子。目送他遠去。
這位張太傅在小王爺八歲時便擔任太子洗馬,負責教小王爺四書五經,禮儀起居。可惜小王爺少年頑劣,不喜讀書,少不了捉弄這位太傅,有時拔老人白須,老人氣的滿臉通紅,也不曾舍得打罵,只是責罰抄寫四書五經。老人古板卻滿腹經綸,那時夏日在夜里便給小王爺講古代先賢明君,名候將相,望其日后成大器,撐起一方天地。講著講著便睡著了,張太傅便在旁搖扇驅蚊,是小王爺在宮中幼時為數不多的長輩。后來,太傅年歲已高,不堪勝任。便主動辭去了太子洗馬一職,皇上念其在位兢兢業業,授予正一品太傅。在家安心養老,本朝文武皆知小王爺油鹽不進,唯獨聽這老太傅的,在這汴梁城也是一大奇觀。
目送老太傅回府之后,小王爺輕道“左熊,你好大的膽子”左熊聽罷,單膝跪地,“微臣有罪,”
“罷了,起來吧”
“是,王爺。王爺請上轎”
“本王想一人獨自走走,你們先退下吧”
“是”說罷,左熊便帶領身后的一眾御林軍退去。
趙恒思緒萬千,又是一年。每年,趙恒都要在這一天給素未謀面的母后掃塵。當年,靖王妃產小王爺血崩,為北梁氣運,皇上在忍痛下了保小的詔令,靖王妃只看了一眼新出生的小王爺,便薨去。去前,為新出生的小王爺取名恒。舉國同喪,為靖王妃戴孝三日。在趙恒心中,母親只存在于寢陵上和父皇珍藏的一幅畫像,畫上女子巧笑嫣然,自己的眉目和畫上女子甚是神似。
“母上,孩兒要行及冠禮了,母上一定會很開心的。”小王爺眼睛一酸,強忍淚意。喃喃道“好大的風呀”說罷,便獨身一人向王府走去。
趙恒回到王府,府中主管王五六吩咐下人為小王爺準備沐浴香湯,沐浴更衣后,趙恒穿著蟒袍便乘轎入宮,天色漸晚,紫禁城內一片肅靜,星星點點的燈火在夜色中搖曳,好似隨時會斷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