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財權勢,自古以來都是凡人終生所想。
在這以武為尊的異界,自然并不例外。
尋常百姓常常聽說過,山賊劫道的奇聞異事。
過往之人也可能會撞見,這些空有一身蠻力的暴徒。
尋常規矩,過往之人若是撞見了這些好漢,大多會客客氣氣,交上一些自己承受的起的銀兩。
就連那些個好漢,或許也都是圖財而已。
誰也不想為了這些點錢,而惹出太大的麻煩。
這些規矩,出生鐵家武館,嫁入青城鄭家的鐵媚,當然也是知曉。
所以她掏出了自己的錢袋,從其中取出十兩銀子,舉在掌心,開口道:
“十兩銀子,是我的過路錢……”
說完,鐵媚手臂一舉,將那十兩銀子朝前一丟,落到了黑衣人的腳前。
但她卻沒有想到,這十兩銀子落地,眼前黑衣人竟沒有絲毫動作。
他依然在靜靜的看著自己,那一雙黑夜中的眼眸,是如此的滲人。
鐵媚見勢不妙,看來眼前這人的口氣很大,但無奈自己是孤身一人,她只好再拿出自己的錢袋,整個放在手中,開口問道:
“你到底想要多少?報個數吧!”
話已說完,鐵媚在靜靜的等待著。
她多么希望眼前這人能開口說話,就算是要了她錢袋中所有的銀子,她也覺得并沒有什么。
可突然,那一種極其尖銳的聲音又再次傳來,好似孩童揪住嗓子說話的一般,
“鄭夫人,我不要錢。”
“錢”字乍出,鐵媚赫然發現眼前這黑衣人,已沖到了自己的身前!
“好快!”
鐵媚不禁驚喊一聲,隨后雙腳踏地,整個身形躍起,朝著后方退去,連退了幾步的距離,站在了那馬車旁。
但她卻沒有想到,這人的速度竟像是狂風一般,眨眼之間又來到了自己身前。
自己退后幾步的時間,這人竟已掠出幾十步!
并且這人也正揮出著右拳,朝著自己攻來。
鐵媚見勢不妙,立刻伸右手抓住馬車木架,縱身一翻,女子輕盈的身軀整個飛起,站到了馬車的另一邊。
此刻的她正與那黑衣人相隔一個馬車,她很是不想同這不明身份的人貿然交手,又立刻喊道:
“整個錢袋都給你!我不想與你交手!你難道不知道我是誰么?我是鄭家的大夫人,也是鐵家武館的千金。你這樣對付我,就不怕么?!”
此話一出,卻見這黑衣人依然沒有停下,他縱身一躍跳上了馬車頂,直勾勾的看著那身下的鐵媚,依然沒有開口。
這下鐵媚算是知道了,這家伙當真是一條心的想要對付自己,看來并不是圖財,而更有可能是害命!
所以鐵媚這些也是狠了心,立刻脫下羅裙顯露里面紫色的勁裝。
這一幕,也讓這黑衣人頗為一愣。心中暗自想到:大夫人啊大夫人,不愧是青城第一武館的千金。誰會想到在這羅裙之下,還能有這一身干練的勁裝?那就讓我看看,這脫了衣服的你,到底能有怎樣的實力!
一念至此,黑衣人再次朝著這鐵媚攻來!
霎時間,兩道身影糾纏在一起。
這黑衣人的速度極快,不斷在鐵媚的身前閃過,一拳接著一拳的朝著鐵媚攻去。
面對如此迅速的身形,鐵媚深知自己所掌握的鄭家功法,絕不可能是這個家伙的對手。
但她卻也看不清這黑衣人,所用的到底是什么武功。
他的身形極其迅速,拳法卻雜亂無章。
然而最令鐵媚震驚,卻是這黑衣人,竟是鍛體二層。
想來他這一個鍛體二層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尋常山賊貨色,可為何又會找上了自己?
想到這里,鐵媚忽然身形一定,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引動內力。
這時,這黑衣人也猛地發現,自己擊向鐵媚的這拳頭,竟忽然像是擊中了什么堅硬的墻體一般,感覺有些疼痛。
他不知這鐵媚此刻用的是什么武功,但他能肯定,這絕不是鄭家的東西。
但他既然來了,就斷然不會輕易罷休!
他忽然一個身形瞬動,來到了鐵媚的身前,抬手一拳便擊中了她前身中丹田。
想來這種鎮體武功,女子修煉的定不會太過全面。
而這鐵媚便是這樣,自己這中丹田一被擊中,瞬間散盡內力以至破功,整個身子倒了下去。
她死死的盯著這正走來的黑衣人,這下才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懼。
此刻在這黑夜之中,可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你……你想做什么?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只要你開個數!”鐵媚很是慌張的說著,也在慌張的后退著。
“我想要的,可不是錢啊。”
黑衣人說著,忽然伸出右手,抓住了鐵媚的胳膊。
他體內的萬武收容瞬間活動起來,一股炙熱的暖流順著鐵媚的胳膊,緩緩流入這黑衣人的掌心。
鐵媚瞬間便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吸力,這吸力蔓延至她的全身,好似要將她全身吸干榨干一般!
“這是……這是……吸星大法!不要!求求你了,不要吸了我的功力!這可是我幾十年的功力啊!”
鐵媚不停的呼喊著,可這黑衣人卻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
他發現了鐵媚體內的鄭家拳法,正無比貪婪的收容著它。
收容結束,鐵媚極其虛弱的躺在地上,好似已沒了所有的力氣。
此刻,這黑衣人陡然右拳高舉,朝著這鐵媚的腦袋轟然落下。
可就在距離鐵媚額前數寸之時,他停了下來。他多么想到此刻解決了這個歹毒的婦人,他心中狂躁的血液已是抑制不住。
但他更是知道,自己還不能殺了她。若是真的殺了這個鐵媚,鐵家必將大舉死磕鄭家。此刻的自己根基未穩,狂狼幫勢力也未掌握,還得克制。
他很是清楚,弒殺容易,克制更難!
可他此刻卻不得不逼自己,克制下來。
但他更是清楚,自己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想要殺掉自己兩次的人。他知道自己以后,定有一天會親自去取她性命!
一念至此,鄭術這右拳陡然落下,直接將鐵媚的雙臂雙腿轟的粉碎。并在她的臉上,用匕首刻出了十字裂痕。他要讓這無比愛美的大夫人,從此以丑臉示人!
隨后,這位黑衣人將鐵媚抱起,放入了馬車內。
隨后伸手猛拍馬的屁股,一聲長嘯,這馬車便飛速的朝著前方而去。
黑衣人見事情已了,立刻轉身順著原路返回,他在這黑夜中飛速竄梭。
他伸手將身上的夜行衣扯下隨意扔掉,他正是那鄭家的鄭術。
此刻他摸了摸的手掌,自言自語道:“這下鄭家拳法,我便全能學會!”
……
連夜奔襲,鐵媚身處的馬車,總算是停在了鐵家大宅的門前。
門口的兩位佩刀門衛立刻上前,站在距馬車十步遠的地方,張口叫喊了一聲。
可在發現掀開這簾子的,竟是鐵館主的千金。
二位門衛立刻高聲喊叫兩聲,然而還是定在原地,并未上前一步。
他們靜靜的等著,等著鐵家的幾位大娘走了出來,聲色哀幽的攙扶鐵媚走下馬車,嘴中還在不停責怪著那鄭家,怎能讓大夫人一個人連夜回來。
之后,鐵家正廳,兩位滿面怒色的男人,正筆直的站著,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這床上正被大夫醫治的鐵媚。
二人之中,較為年長的這位,頭發灰白,兩撇短眉,皮膚黝黑,全身肌肉精瘦,單單看起來便是一副練武人的模樣。
這人便是鐵家武館的館主鐵錚,此刻的他正厲聲呵斥這鐵媚,
“別哭了!像個什么樣子!被休了就休了!我鐵家的人離了他鄭家,就活不下去了么?!你再說說,你遇到的那個黑衣人,到底用的什么武功?吸星大法,怎么可能會在青城出現?”
另一位,站在這鐵錚身旁的男人,較為年輕,約有三十五六多歲的樣子。
他身穿黑色長袍,手拿一把山水折扇,雙眉如尖如鉤,目光炯炯有神。
他便是鐵錚的兒子,鐵媚的親哥哥鐵鷹。
此刻的他略微搖了搖頭,心中暗想道:爹還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武癡,都這種情形了,首先關注的竟還是那種莫名其妙的武功。
隨后,這鐵鷹忽然開口,道:
“鐵媚,既然回來了,以后就好好待在家里,沒事少出門。鄭家那邊,我們肯定替你討個公道。不明不白的就休了你,他鄭巖真當我鐵家的紙糊的么?”
鐵媚聞聽此言,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隨后張口道:
“爹,我覺得那人用的并不是什么吸星大法。我現在依然能感受到我體內的內力,他并沒有吸走我的武功。可……可他也確實吸走了一些東西。”
“什么東西!?”鐵錚迫不及待的問道。
“鄭家拳法。自從他走后,我便感覺我再也不會鄭家拳法了。在我的腦中,竟回想不出一絲一毫!他好像是完完全全,從我身上將我常年苦修的鄭家拳法,吸走了……”
鐵錚以及鐵鷹聽到這鐵媚這種描述,猛地倒吸一口涼氣。
因為他們知道這鐵媚,斷然不會對他們兩個說謊。
可這世間真的有這種武功?單單只是吸走他們武功,而不傷及他人內力。
那種高人,為何會單單找上這鐵媚?
那種高人,又為何只是吸走了鄭家拳法,而留下了這鐵家的“三元鎮”?
此刻鐵錚的心中,竟沒有一絲惶恐,只是極度的憤怒。
他憤怒那位高人的選擇,他也在捫心自問,難道自己這“三元鎮”,果真比不上那鄭家的拳法?
鐵錚不信。
他這樣武癡,此刻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證明自己這“三元鎮”,遠比他鄭家拳法要高深恐怖!
但他卻不知,這個鐵媚連那三元鎮的第一式,也沒有煉成。在她的體內,根本沒有三元鎮這門內功,有的,只有鄭家拳法而已。
此刻,他忽然開口說道:
“看來鄭巖那小子,是當真不把我鐵家放在眼里。要不是我鐵錚一直幫襯著他,他哪能立足于這青城三大家族之中?看來這青城的三大家族,也是時候該換換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