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政立馬緊張起來“既然如此,恐葉副將勢單力薄,倒不如我帶上一隊騎兵一同前去。”
“不可!”
“這是為何?”
南無淵明此刻已是完全反應過來,連忙替姜離解釋道“番軍白日作為,便是為了迷惑我們,他們知我們必然猜到那山洞上,你帶上大隊兵馬去了,他們若是調虎離山怎么辦?”
“你的意思是番軍今夜會來攻城!”
“可若是他們不來,反而從山洞后襲又怎么辦?”廉政恨的牙癢癢“狡猾當真狡猾。”
南無淵明也不知如何是好“這番軍如今當真是不可小覷了。”
“說到底今夜他們賭的不過是一場機率。”姜離忽然開口,廉政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丞相可有解?”
姜離將代表番軍的藍旗分三面,一面插在帶有山洞的山石處,一面插在襄陽城外,還有一面插在了距離襄陽城五十里外處。
廉政看的稀里糊涂“丞相這是何意”
姜離笑了笑,沒有出聲,又將代表南啟的黃色旗子分三面,一面同番軍一樣插在了山石處,另外兩面插在了襄陽城內。
這才開口對廉政問道“將軍可去過賭坊?”
廉政雖然不理解卻還是老實答到“去過。”
“那將軍覺得買大贏錢的幾率高還是買小贏錢的幾率高。”
廉政覺得姜離這話問的奇怪“這買大買小的幾率不是一樣大嘛。”
“若是我一早便知道色子灌了鉛,最后結果一定是大呢。”
“這當然是買大了。”
姜離沒說話只盯著他,廉政轉過頭去看南無淵明,卻見他也盯著自己笑。
他看著沙盤上藍黃色的棋子,又想起姜離問他的話,一拍腦袋“丞相當真高明!”
距離襄陽城五十里開外,宴達爾和宴舒帶著三萬大軍,整裝待發。
宴舒時不時的向身后看去,眼神似乎有些擔心。
“舒兒。”
“父王。”宴舒恭敬應著。
宴達爾面容冰冷“你這般心思不寧,是要讓身后的勇士們看笑話嗎!”
“兒子不敢,請父王恕罪。”
宴達爾見他這樣,便也不再說什么了。
宴舒得了訓誡,便不再往后張望了,可想著身后帶的人,總覺得自己不該帶她來。
“稟報王上,前線戰報,廉政帶著兩萬大軍去了礦洞處,如今襄陽城內就只剩下一萬人了。”
宴達爾撫掌大笑“好!今日襄陽城必滅,快帶人去通知他們,一切照計劃行事。”
“是!”
襄陽城內吹滅了所有的燈火,冰冷的城墻高高聳立著,姜離高站于頂,看著不遠處愈發逼近的火光。
一陣馬蹄飛塵,三萬大軍便整整齊齊的出現在了襄陽城下,氣勢逼人。
宴達爾看著樓頂上的少年,語氣冷厲“姜公子何必苦守,今夜這城你們注定守不住的!”
“四月前,我本以為歸來時能夠帶來一場和平,卻不曾想,帶來的是一場戰爭。”
他語氣平淡,臉上的面具仿佛遮住了他所有的情緒。
宴舒抬頭看著他,不禁想起他走時的場景,如今卻是兵刃相向。
“不同種族的人如何能有永久的和平,公子為何不明白這一點。”
“不是不明白,只是相較而言,我更愿意相信會有這一天。”
“姜公子既這般言,那我們終歸是要陌路。”
宴達爾舉起手“攻城!”
勇士們得了命令,眼神立馬變得兇悍起來,他們好似荒漠中饑渴難耐的惡狼,奮力的舉起木樁重重的朝城門撞去。
還有不少人搬了木梯爭先恐后的想要翻越城樓。
卻被城樓士兵投下的重石砸落,一時間硝煙四起,到處都是喊打聲。
到底番軍人多勢眾,沒一會便有好幾個身型靈敏的翻上了城樓。
城樓上早便做好了埋伏,南無淵明訓練的士兵個個身手不凡,攻城時他們便在城樓上等著了,比起孔武有力的番軍倒也毫不吃虧。
南無淵明早帶著姜離去了城樓內,不時有士兵過來報備情況,卻遲遲不見援軍。
“回將軍,看戰況約摸只能再守半個時辰了!”
南無淵明有些著急“可有廉將軍的消息?”
“并未看見。”那士兵頭冒冷汗,神情緊張,看樣子是真的沒有看見。
南無淵明嘆了口氣“若是再不來,告訴將士們,我南無淵明愿意陪他們一起死,但在此之前請務必要守住這座城!”
聽了將軍的話,那士兵神情激動起來“是!在下也愿意用生命守住這座城!”
“現在還沒到要豁出命的時候。”
“丞相?”
姜離將沙盤中一枚旗幟拿起捏在手心“只怕是番軍中有人察覺到我們的計劃了。”
“難道軍中出了叛徒!”
姜離搖了搖頭,聲音忽然低沉起來“是她...”
南無淵明不解“不論是誰,若是半個時辰之后,廉政還未脫困,襄陽城必危矣。”
“南無將軍,我要你即刻帶上八千人去援助廉將軍。”
帶上八千人!如此一來城內便只剩下兩千人了,南無淵明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姜離這樣犯險的。
“丞相!如此不可!”
姜離卻是捏緊手中旗幟聲音冷厲“非如此不可,我只給你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必要將廉將軍帶回!如此襄陽城方有一線希望。”
“這可是招險棋...”
姜離緩緩松開了手“不到極致的黑暗,如何窺見至純的白。將軍,你信我!”
南無淵明眼神忽然堅定起來,朝著姜離作揖“此戰,我們必不會輸!”
城外戰況慘烈,城樓底下已經積了不少尸首,眼見城門開始松動,偏偏就是撞不開。
宴達爾揮了揮手,手持木樁的士兵便停下,軍中又換了一批強壯的人替換。
剛剛換上的人早儲存了一肚子的力氣,如今接了木樁正用力開撞,忽聽吱嘎一聲。
他們才剛碰到門,就給撞開了,白叫他們蓄了這樣大的力氣,全都狼狽的摔進了門里。
其他士兵不懂狀況,從他們這里看,就只像是他們把門狠狠的撞開了一樣,都高興的歡呼起來。
宴達爾也帶了一絲得意的笑,率先騎馬朝著城門內走去。
其他士兵也哄叫著跟了上去。
宴舒身后一個小兵剛向前跑了沒兩步,就被人拎住了領子。
“哥?你干嘛!”
宴舒騎在馬上,他此刻拎著自己的妹妹,就像是把她整個人都提起來了。
宴櫻晃動著雙腳怎么也挨不著地,嘴巴高高翹著,滿臉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