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鏢局遭受劫難,步千懷本欲前往天府,但行至半途。卻忽感熟悉氣息,揮手叫停。
“天色已晚,安營駐扎,小憩一夜。”
眾多飛羽衛點頭應聲,而孟昌則是繼續守衛在步千懷身邊。
而隨著帳篷搭建好,篝火起,步千懷的心中卻是晃晃不安,坐在一處平滑的大石頭上,假寐休憩,食指中指雜亂無章的敲打,每一下,都有一股無形波動震懾四周,讓周圍樹葉翩翩落下。忽感有異,敲打停止,凝神睜眼,入目的,竟是一抹紅芒,帶著些許凄慘,來到身前,飄忽不定。
“異識?”
正是附著在鄭聞身上,控制他的異識。
飛羽衛被步千懷全都叫去休息,只有孟昌一人在一旁跟隨,這一景象,自然只被孟昌所見。但孟昌忠心步千懷,倒是不擔心他傳出這個消息,而且也沒人知道這到底是什么。
伸手觸碰,一股微弱的意識直接傳入腦海,鄭聞生命最后的記憶也隨之清晰。
“好霸道的卷軸。好霸道的域外客!”
直接收入異識到系統之中,畢竟商店太難刷新這種功效奇大的物件,這一枚異識還可以反復使用,當然要保管妥當。
“敢殺本尊的人,膽子不小。”
鄭聞早就被異識控制了,所以說鄭聞就是本來的異識,肉身死,換一個身體也就好了,損失也算不上多大。但是步千懷難以咽下這口氣,身居高位,掌控一道,可比那些頂尖宗門的掌門宗主實權大得多,也同樣的心狠。
“天府那邊有月無涯坐鎮,應該無慮,就是搬家的工作長途跋涉,難免被有心人士發現。說不準誰就對那菩提佛域無感,就想對天府下手也不好說。”頭一側,看了一眼孟昌:“你先出發,去天府的地界找葉菲。直接說有人看上了長風鏢局,先不要輕舉妄動,鄭聞死了,那天府原來鄭聞的事情由你暫代。記住,要快,不要有尾巴。”
“諾,侯爺,屬下這便告退。”躬身一拜,直接離去,消失在茫茫暗夜之中。本就是后天天宮的巔峰的殺手多年,又粗略修習了兵甲武經,身姿依舊矯健,相信明天正午,基本就可以到乾元道了。比自己引人注目,慢慢悠悠的前往乾元道,要快許多。
聽著燃燒的木柴噼啪作響,步千懷也考慮起異識的下一個附身之人。如今的他御氣境界大成,只要在打磨流水的功夫,就有踏入明神的資格。明神,那可真的就是和低端武者這一體系天差地別的存在了。
眼界拓寬不少,也清楚異識的能為,大概就在明神境左右,所以步千懷這次也要在明神境之中選擇一個附身之人。否則單單一個普通先天,實在是太浪費異識了,而對自己短時間內也起不到太大的幫助。主神的穿越客,禿驢的后手,乾朝的慢步穩定,都不允許自己安逸下去。
閉眼凝視著系統之中那如同水墨畫一般的高山山峰,步千懷倒是不知進退如何。煙都勢力作為底牌絕對足夠立足,但是若惡了意琦行,連帶九千勝,那才是得不償失。
“暫放吧……”
隨著久不見的思考結束,天上飛鳥也零星出來了。
“天快亮了,眾人準備啟程。”一語如令,帳篷內幾十名飛羽衛不到十息便都鉆了出來,他們都是步千懷的精銳。
………………
菩提佛域廂房之中,還是那幾人,幾家的代表依次落座,不過這一次,眾人臉上都有些不好看。
“先鋒小隊全都死了。”一個手持短杖,英倫風范的男子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們神奧的終極卷軸都用了出去,副會長也死了。他長風鏢局的鏢頭和她兩個師兄沒死不說,還把天府的一個中高層牽扯進來。朱師傅……”
起身站起,臉色不悅:“作為牽扯全頂尖隊伍的領頭人,出了這么大的變故,朱師傅,該給我們個交代吧!”
雖說萬事開頭難,但是一上來就這么大的損失,的確動搖軍心。那朱師傅點點頭:“是我沒想到,天府還和長風鏢局有一層交情,中高層的這位先天高手被咱們弄死,雖然得到了一些積分獎勵,但是損失的人手以及后續天府投來的目光,絕對是虧本買賣。既然如此,不如快刀斬亂麻。菩提佛域想讓咱們清理整個乾元道的敵對勢力,依照咱們的手段,能清理的最多就是先天悟道,那些普通勢力倒是簡單。而天府又不只有頂先天的那些高人,一不做二不休,不如把所見所遇的天府之人,全都鏟除,還廣陵道朗朗乾坤。”
“阿彌陀佛,佛域所敵,即為邪魔,掃除魍魎,佛威浩蕩。”那禿頭的和尚倒是直接接了話茬,作為佛門弟子,自然對這個世界的佛門有所歸屬。
“這樣吧,化整為零,先誅殺天府之人,遇到先天高手便通知聯絡,直接從菩提佛域作為中心向外擴散,東邊,正對天府。”朱師傅倒是沒有猶豫:“既然要獲得菩提佛域的信任和友誼,那些小勢力只能算玩鬧。而長風鏢局和天府有著這種關系,就一同解決,碰到先天,直接呼叫,我就不信,他天府的頂先天,就那么空閑,盯著手下的生命。慢慢蠶食天府,總比毀掉那些小勢力,讓菩提佛域的友誼來的更快。”
“那就這樣進行吧。”砰地一聲,大門關上,那神奧的法師會長直接離去,畢竟死的不是他們自己人,而是神奧的法師副會長,自然沒人開口引導,而自己也不可能拗得過那么多頂尖勢力的首腦,自然氣憤離場。
………………
孟昌就那么喝著上等修煉藥草泡好的茶水,桌子對面坐著帶著面紗的葉菲。
“鄭聞大人死了……這些依附于菩提佛域,攪動整個天下的奇人倒是好手段,不到先天,便殺先天,要謹慎提防啊。”孟昌和葉菲說了交代的所有,葉菲倒是心下一涼,自己的實力抵不過鄭聞,但即便如此,鄭聞都折在了這些奇人手中,更莫說自己了。
“倒是孟大人,原先鄭聞大人所做之事,都不簡單,多事之秋,管轄這些人移居的事情,孟大人后天的實力,也許有些壓不住場面。”
抬眼,便是殺伐之色:“侯爺讓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我本就是侯爺的刀,誰若要阻侯爺刀斬之向,我便先把阻礙斬斷。”
“既然孟大人有心,姑娘我就不掛懷了,都在公子手下做事,若有需要,盡管找我。”
相對于鄭聞,葉菲對孟昌的手段更信服,因為這可是實打實追命司出來的頂尖殺手,雖然現在不到先天,但能在后天就擔任步千懷的飛羽衛司衛長,更能得到這金色面具的殊榮,足可見其天賦。也短暫接觸過不少時日,也算熟悉孟昌性格更冷,比起司衛長,天府的殺手絕對就是給追命司出身的孟昌量身定做的,最后的成就絕對在鄭聞之上。
似乎想起什么:“哦對了,最近不少勢力都對菩提佛域有很大戒心,連帶著咱們天府一并偵查了,孟大人不像我。孟大人明面可是公子的司衛長,定然不能漏了馬腳,否則公子,麻煩大了。”
孟昌點點頭,直接帶上金色惡鬼面具,離開了。而暗中浮動天府城堡之外的一些探子,則是暗中觀察。
葉菲搖搖頭,直接來到了密室:“公子,孟昌傳來消息,鄭聞身死。由孟昌領鄭聞原先之職。”
密室之內,月無涯靜坐,點點頭,揮了揮手:“下去吧,孟昌做事謹慎,放下心。”
隨著葉菲離去,這密室又沉寂下來,一片死寂。
“不餓嗎?”
仿佛自言自語,卻是黑暗之中,一道女音回應:“你是誰。”
“也對,你應該有著御氣的實力,哪怕不會使用,真元匯聚之下,十天半個月不吃不喝,倒也無所謂。”
端著一壺茶,旁邊的桌案上,茶水早就涼了,但月無涯還是細細品味,輕酌一口:“你還記得什么?”
那道女音依舊響起:“你是誰。”
“哎……”長嘆一聲:“頭疼啊!”月無涯只得打了個哈欠,卻是對面有了動作,竟然徑直從床上走了下來。
離開黑暗,被蠟燭照亮的,竟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嗯?想走動走動?”
“我是……”周圍氣息忽然狂躁,女子眼中似有無邊血色:“櫻煞?”
赫然是步千懷原本被八品神通搞出來的化身模樣。
“呦,你竟然知道這個?不過這個名字?算了,隨便你。”月無涯倒是很冷靜的思考一切,畢竟天魂之身醒來,對自己來說絕對是好事情,就是這個記憶……麻煩啊。
“你給我,熟悉的感覺,你是我的什么人?”
月無涯笑了笑,能不熟悉嗎?一體三化,天魂地魂命魂,人之三魂。
“你與我,乃是一魂所化,你為天魂,我為地魂。本就不分彼此。”
話語落,櫻煞卻依舊一臉迷茫,好似一個天真的小孩子,不知道那些大人口中之話都代表什么。
看著櫻煞的表情,月無涯也知道,貌似這天魂,大有問題。從開始便是昏迷狀態,而醒來,卻只知道原來命魂化身的名字,其它竟然一無所知,這不符合情理。但畢竟是和自己一樣屬于魂魄所化,也就沒有想太多。
“算了,你先靜下心來慢慢想,想不起來就算了,先調息靜神,過兩天命魂回來,再看看有無方法可醫。”
本來打算整體搬家的天府,確實因為天魂蘇醒,而暫時延緩。至少天府,還要留下一些人馬以備不測。天魂狀態不對,若是行走中途出了什么岔子,可是大麻煩。特別是菩提佛域之事,引來不少勢力,如今天府很容易被有心人觀察,自然要有人看著天魂,若是天魂出事,他這個地魂也會受到一定程度的損傷。
………………
慢悠悠,步千懷帶著幾十名飛羽衛,也終于踏上了廣陵道。
走走形式的派了幾個飛羽衛送信到通天劍域,便直奔天府而去。畢竟做戲也要做全套,天下的眼光八成都匯聚到了廣陵道,他步千懷,自然要謹慎一些了。
一旁一個身穿官服的男子笑著道:“侯爺,再走百里便是天府了,咱們是趕路,還是先休息準備下?”
轎子里的步千懷面無表情,直接說道:“陛下交代的事情重要,先去天府拜見所在九天,再看形式。”
這跟隨的便是廣陵道的一位州牧,步千懷也不在乎他是否跟著,跟著正好,省的乾皇疑心,再多幾條眼線盯著自己。
不過話音剛落,便是一隊驍騎煙塵而來,為首的,正是追命司府司的服飾。
“追命司廣陵道府司段月,拜見侯爺。”
沒有下馬,只是拱手,雖然有些傲氣,但是沒有逾越規矩,畢竟步千懷是侯爵,并非公爵甚至王職。一道府司,這樣行禮,也不算僭越。
轎子中的步千懷沉聲說道:“原來是段府司,本侯奉陛下命,前來調查菩提坲域。特來拜會天府,請來一二援兵。想來,是不必追命司出手的。”
段月微笑道:“天府神秘莫測,讓人摸不到首尾。侯爺千金之軀,自然不能以身犯險。何況侯爺是奉旨前來,若段月不在身側護衛,恐讓天下說我廣陵道追命司眼盲耳目。”
步千懷哈哈一笑,自然不怕露餡,反正自己地魂月無涯就在天府,帶他進去又如何?
“好,那就勞煩段府司了。”
“不勞煩不勞煩,能護衛侯爺,是下官殊榮。”隨手往前進方向一指:“四騎一隊,為侯爺開路。”
轎子之中的步千懷,則是思索起段月的身份,御氣境界高手,擅長近戰短打,兩根躥天锏尤為出名。而且根正苗紅,家中五代做官與乾朝。
‘可惜實力差了些,異識用在他身上,浪費。’想到這里,便搖搖頭,只等行至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