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宮中。
這接連兩人的消失讓太后也慌亂起來。
“查,哀家宮里到底怎么回事!”
下方的人顫栗地跪著,沒說一句話。
忽然,外面?zhèn)鱽砑奔钡穆曇簦骸疤竽锬铮邢侣淞耍邢侣淞耍 ?p> 太后一喜,往外面看去。外面一個穿著灰撲撲的衣裙的老嬤嬤不急不緩地往大堂方向走著,面容蒼老得全然認(rèn)不出到底是誰。
“你是?”
“太后娘娘,您不認(rèn)識我了?”
太后仔細(xì)辨認(rèn),才從那被歲月侵蝕的過分厲害的面容中,找出當(dāng)年的影子。
“你是黛離?顏青和顏夕呢,你把她們怎么樣了?當(dāng)年的恩怨是我的錯,但不要殃及無辜。”
“無辜?誰不無辜?”
“那你想怎樣?”
“想請?zhí)箅S我去一趟冷宮。現(xiàn)在。一旦遲了,我也不知道我主子會做出什么。”
“青兒和夕兒現(xiàn)在可還好?”
“太后,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好,我隨你去。”
冷宮。
顏夕悠悠轉(zhuǎn)醒,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黑布蒙住了眼睛。
“我,我在哪?救,救命!”
“顏夕,你不用喊了,這兒根本不會有人搭理你。”
“顏青?你不是被……”
顏青嘴角勾了勾:“看來你知道啊,不枉我把你也牽扯進(jìn)來,怎樣,這滋味,可好受?”
“你,賤人!”
“畢竟姐妹一場,妹妹不仁,姐姐也只好不義了。”
顏青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笑了。
太后正打算出去,火急火燎的齊沉風(fēng)便出現(xiàn)在宮門口。
“你是誰?”齊沉風(fēng)對著本不可能出現(xiàn)在景慈宮的黛離,疑惑地問道。
“這是二王爺?如果您要找閆青的話,那便過來吧,反正主子現(xiàn)在也不嫌人多。”
齊沉風(fēng)看了眼太后。太后她也望著齊沉風(fēng),一臉滄桑地說:“風(fēng)兒,你要去就去吧。之前的恩怨,沒想到會牽扯到你們身上。”
齊沉風(fēng)沒有說話,只跟上了前方的黛離。
冷宮門口,珍妃一人站著,她穿著料子已經(jīng)老舊的繁復(fù)宮裝,像當(dāng)年一樣,對著太后和黛離微微一笑。可是,早已物是人非,哪來昔日的影子?
“姐姐,可是來了?妹妹可等了好久了。”那語氣,帶著嬌俏,仿佛年華未老時約著太后一起玩耍。
“茹月,你到底想干什么?”太后斂去那一絲動容,厲聲問道。
“姐姐,妹妹也活了這么久了,也活膩了。想著,妹妹在給你帶來一場戲,姐姐陪我看好嗎?”
“你莫要傷害她們。”
“她們?顏青,還是顏夕?”
忽然,站在一旁的齊沉風(fēng)說話了:“您是珍妃娘娘吧。”
珍妃看著齊沉風(fēng),一笑:“哦,居然還有人認(rèn)識我?你是,二王爺吧?沒想到時光飛逝,你也這么大了。”
“坊間都說:‘珍妃娘娘秀外慧中,是那時一頂一的女子。’風(fēng)兒在外面混跡的多,自然就知道了。”
珍妃沒有說話,只看著齊沉風(fēng),過一會才說:“今兒,顏青的命運(yùn),不在我這,而在太后手中。”齊沉風(fēng)和太后都不懂,相互閃過一絲迷茫。
“罷了,寒舍鄙陋,進(jìn)去吧。”
隨著們的打開,里面的情景顯現(xiàn)出來。顏青被綁在屋中的柱子上,顏夕被綁在地上。二人都被繩子封了口,又被黑布蒙了眼。
聽到外面?zhèn)鱽淼穆曧懀佅Ο偪竦嘏悠饋恚谥小皢鑶琛钡亟兄?p> 看著如此場景,齊沉風(fēng)和太后都恨不得沖上去。
眼中已沖了血的太后不禁低聲對珍妃喊道:“你究竟想怎么樣?”
“怎么,終于不冷靜了?現(xiàn)在就這樣,待會可怎么辦呢?”
齊沉風(fēng)沒有說話,直接想過去救下顏青。
“我勸你還是別去,二人都被我下了毒藥,沒有我的解藥不到一個時辰就會死。”
“好了,說說你想怎樣吧?”
“簡單,黛離。”
剛剛不知去哪的黛離拿著一個磨得塊破損的托盤,里面有兩碗看似清水的液體。
珍妃看著這托盤,從衣袖中拿出兩個瓷瓶,分別將里面的粉末倒入兩碗清水中。
“瞧吧,這有兩碗,一碗是解藥,一碗是加速死亡的毒藥。太后,你選一碗吧。不要這么看著我,說明白點(diǎn),你選,可以活一人,你不選,二人都得死。如果外面有人,你也讓她們收一收,一旦惹火了我……”
珍妃拿著托盤的一角,微微用了一下力。
“別,別,哀家選,哀家選!”
太后看了看顏青,又看了看顏夕,最后似下定決心般閉了閉眼。轉(zhuǎn)頭看向齊沉風(fēng),她眼中帶著無奈:“風(fēng)兒,哀家對不起你。夕兒是婉兒的孩子,哀家不可以不顧。”
齊沉風(fēng)在聽到最后的判決時,仍忍不了心頭空了一塊:“祖母,真的不可以改變嗎?”
“不,行。”太后咬牙切齒地說。然后太后直接轉(zhuǎn)頭看向珍妃:“茹月,你說的話,是真的嗎?”
“姐姐,你還不相信我,我可做不到你這樣鐵石心腸。”
“那哪碗給顏青?”
珍妃指著其中一碗:“呶,毒藥。”太后木然地拿過,差點(diǎn)直接摔了那碗。
“罷了,黛離,你拿過去。”
“等等。”齊沉風(fēng)開口了。珍妃疑惑地看著他:“怎么,二王爺,你還有什么事?”
“我替顏青喝,你放了顏青。”
那邊的顏青一聽到此話,劇烈地晃動起來,絲毫不管自己的傷口如何。
珍妃看著齊沉風(fēng),直接拒絕:“不行,我只要她們倆的命。大齊王爺?shù)拿疫€不想要。”
“黛離,去吧!”
一旁,黛離眼疾手快的放下托盤,拿起一碗就灌了下去。
待齊沉風(fēng)過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顏青趁著還沒死過去,沙啞著嗓子拼盡最后的力氣說:“齊沉風(fēng),遇見你,是我的幸運(yùn)。以后,不要,不要再想起我了。”
說完,她的頭一歪,手也落下了,也沒人看見,她的眼角有一滴淚還未掉落。
齊沉風(fēng)看著此時的場景,死死的抱住了顏青。
“顏,顏青,你不要死,你要是死了,我找誰和我一起游歷大江南北。你死了,我,我就終身不娶。你醒來啊!你,你忍心我終身不娶嗎?”
他慌忙解開顏青的繩索,抱著她就出了門。臨走前,他狠狠地對太后說:“太后娘娘,此生,我不想再見到你。”
齊沉風(fēng)抱著顏青瘋狂地跑著,其間差點(diǎn)帶著顏青一起摔了。
他看著顏青已然昏過去的面容,輕輕地在她鼻翼探了探,忽然臉上閃過一絲狂喜。他用自己的臉輕輕蹭了蹭了顏青的面容,口中溫柔地說:“青兒,不怕啊。我去找我?guī)煾担欢梢跃饶愕摹!?p> 說著,齊沉風(fēng)半步?jīng)]停,像宮外沖去。
冷宮,太后已經(jīng)支撐不住膝蓋一下子磕在地上。她沒管那疼痛,只默默地看向被齊沉風(fēng)粗暴打開的門,沒有一句話。
珍妃看著這樣的太后,對身后的黛離點(diǎn)點(diǎn)頭。黛離便把真正的解藥直接二話不說灌進(jìn)了顏夕嘴里。
珍妃看著跪在地上的太后,自己也蹲下來了,對著太后輕輕說:“姐姐,是不是心很疼啊?你的孫女還在那兒呢,盯著門外干嘛?”
太后用手撐住自己虛弱的身子,回身對著珍妃說:“你滿意了?”
珍妃笑了,起身去了里屋,拿出一壺極好的酒,倒在顏青喝過的碗里,又在太后邊上坐下了。她悠悠又從袖子中拿出一個瓷瓶,輕輕將里面的粉末倒入酒中,一臉滿足地喝起來。
“好酒,姐姐,這是我當(dāng)年想和你一起喝的酒,結(jié)果沒喝成,今兒,只有我自己喝了。”說罷,珍妃自顧自喝了一杯又一杯。
“姐姐,你還沒想到,我給你的折磨遠(yuǎn)不在這兒吧。”
太后一凝,嚴(yán)厲的目光看著珍妃。
珍妃好像沒看見一樣,只附在了太后耳邊:“當(dāng)年剛剛見婉兒時,別人都夸她長得好看。可我就看著她的眼睛了,亮亮的,特別好看。原以為,婉兒不見蹤影后,我可能再也看不到這雙眼睛了。結(jié)果,沒想到,我又見了。你猜,是不是在顏夕身上見的?呵呵,是顏青!她的眼和婉兒的一模一樣!不,不對,顏青的眼更好看,因?yàn)樗鼒?zhí)著,目光更堅(jiān)定。”
太后惶然地望著珍妃:“你說什么?你剛剛說什么!”
珍妃看著太后,帶著最后一絲感情:“姐姐,你真是越來越糊涂了。你什么,什么時候,可以來陪我呢?”
說罷,帶著最后一滴淚,她死了。
身后的黛離,看著死去的珍妃,拿著從她手中掉落的毒藥,一口喝了下去。
喝完后,她凄涼地笑了:“娘娘,黃泉路上太冷。老奴,呵呵,老奴,來陪你了。”
說完,她拉著珍妃的手,一起緩緩道在她身邊,仿若死了一樣。
太后看著這主仆二人,蒼涼地笑了,抬起珍妃從里屋拿出的酒,一口一口地灌下去,帶著酒和淚,任由這些淌在她精美無比的衣服上。
“茹月,放心吧,哀家老了,也該來陪你了。不過,讓哀家處理好一些人吧。”
太后緩緩撐起了自己的身子,朝被捆著的顏夕走去。
顏夕因?yàn)殡x得遠(yuǎn),沒聽清太后和珍妃的細(xì)語,此時正一臉感激地望著太后。
“祖母,祖母,您來救我了!”
太后聽著“祖母”兩字,嘲諷地笑了,在閆夕意識到不對時,太后看都沒再看她一眼,轉(zhuǎn)身,并對著門外說:“來人啊,將顏夕帶回去。”
門外,忽然沖進(jìn)一群宮人,二話不說就執(zhí)行了太后的命令。
太后一個人走出了這冷宮,沒人發(fā)現(xiàn),她的心,已留在了這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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