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芙麗雅此時被突如其來的強光吵醒,只見微微睜開朦朧的雙眼,如同祖母綠的瞳孔中映出一張模糊的臉龐,然后愈來愈清晰……是戶驚愕的臉龐?!
他們就這樣傻愣愣地對視了五秒。
第六秒,這里好像是病房吧……
第七秒,他醒了然后就在這兒了。
第八秒,我是不是該坐起來!
第九秒,芙麗雅倏地坐直身體,跟戶打了個照應:“戶……馬其頓先生,您來啦。”
“啊……恩額。”戶支支吾吾地回答。
“嘖嘖嘖,我乖女兒兩天沒睡就變得這么遲鈍了。”戈林的聲音從戶背后傳過來,戶回頭一看,只見戈林嗤笑著搖頭倚在窗簾旁。
“啊?父親!”芙麗雅有點迷糊地看著戈林。
“頭發。”戈林指了指芙麗雅頭上頂著的鳥窩,芙麗雅瞪大眼睛看了看吹著口哨的戈林,再看看一臉懵逼的戶,連忙捂住頭發漲紅臉沖進洗手間里。
“我女兒可愛吧!”戈林彎著腰勾著戶的肩膀低語。
我覺得你也挺可愛的。戶心里這么想但也不可能這么說出來,也只能無語地看著這兩對光芒萬丈卻萬分奇葩的父女。
“父親你又是這樣子……”芙麗雅扎起馬尾氣鼓鼓地走出來。戈林反倒一臉不在意的說:“我就你這么個女兒,給我捉弄下又不會少塊肉。”
“可你……不能……”芙麗雅瞪了這個老不正經的男人再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戶,這些小動作戈林自然盡收眼底。
“唉,女兒大咯,我這個做父親的都比不上小伙子啦。”戈林從茶幾上用危地馬拉產的上好的咖啡豆剛泡好的醇香咖啡端到他們面前。
“是是是,有空我肯定陪你玩個夠。”芙麗雅不耐煩地回應。但很快發現戶的雙手都打上了石膏,只能干巴巴地看著咖啡里升騰起來的熱氣。芙麗雅急忙端起咖啡用白瓷勺子將一勺咖啡送到戶嘴邊。
“唉,我女兒現在是大忙人,都忙著照顧小情人都不愿搭理我這個忠誠憨厚的父親了。”戈林辦著憂傷的表情攪動著手中偏褐色的咖啡。
戶一聽,愣是抖了一下勺子里的咖啡一下子撒到褲子上。芙麗雅也是愣了一下,然后機械地轉身把桌上的手帕擦拭著污漬,臉上還不經意透露出一絲緋紅。
“喲,挺像個小妻子嘛,溫潤體貼的。”戈林嘎嘎嘎地笑起來,戶此時已經到了無地自容的地步了,要不是不能動老早找個洞鉆進去得了。
“父親!”芙麗雅撅著嘴,把手帕往他懷里一耍,而且眼里似乎還泛著一點淚光,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要是還是個男人都會有一點憐香惜玉之心。
“好了好了,不捉弄你了。”戈林坐在木椅上擺出一副大家族族長之范,偏著頭說:“乖女兒不準備給我說下都經歷了什么。”
芙麗雅也學著歪了一下頭,理清了思緒緩緩地跟父親分享這次雪國之旅的喜與悲,從她踏上雪國那一刻說到遇上迪文時巴拉巴拉地說了一大堆。她自然是略過了尋找戶身份那一片段,戶似乎也很配合緘默不語。
大概說了一個多鐘頭才把整段故事補完,而讓戈林感興趣的莫過于戶從大軍中救她女兒那一段。
“嘿,小子不打算給我說一下全過程嗎?”戈林撐著腦袋饒有興趣地看著戶。戶也是十分緊張,從剛才芙麗雅在講述經歷時,他一直都是微笑地點著頭,像父母聽孩子說故事一樣。但手指的小動作可瞞不過戶。
每次芙麗雅遇襲到平復他的手指動作都隨她所闡述的跌宕起伏。遇到危險時動作急促而有力,而她在述說異樣心情時則是食指或中指有節奏的敲擊著膝蓋。他是在盤算著什么……
“啊,那時候……”戶回憶起來,所以用自己的視角更詳細地把突圍時候的情況一五一十地交代出來。
“嚯,你是說你從三個師兩三萬手中突圍出來。”戈林語氣有點波動,顯然有點激動。
“也不能完全這么說,只是他們輕敵了而已。當初只有二三十人來堵我們,但好在奧爾丁頓小姐及時開槍,才得以讓我脫身。”戶謙虛地說。
“開槍?”戈林眉頭一皺,看了一下芙麗雅。
“嗯……”芙麗雅似乎不愿意面對戈林的疑問,眼神變得搖擺不定。
“呼,算了在那種非常情況下我也不追究了。”戈林吐了一口氣,揉著眉心說:“希望你下次現在醫生職業的角度,告誡自己別在碰槍了,聽懂了嗎?”
“我知道了。”芙麗雅低下腦袋,唯唯諾諾地答應他。
“話又說回來,你說你們躲進森林后有一個團的人把你圍起來了,就算地形再復雜你們是怎么瞞天過海渡河的。”
“或許是上天眷顧的好運吧,我以前是日月城警備團刑偵科的。”
“南方那個日月城?”
“對,因為從事審問記錄工作居多,所以對南方一些風俗更了解。恰巧的是這次圍堵我們的那個團是一個南方的兵團,所以他們在用南方獵戶一種土方法交流情報時我能其中橫插一腳,擾亂他們情報交換進而從中突圍。”
“然后就按你所說的就是快要走投無路時米格道斯家的特派小隊就把你們救下了。”戈林站起身來,看了看外面化雪的情景。
“一千多人圍攻啊,”戈林不停打量著戶,然后突然蹦出一句:“你看我女兒怎么樣?”
“誒?!”戶和芙麗雅異口同聲地驚呼。
“我看嘛,雖然沒有你媽媽那么風華絕代,嫵媚傾城。但也不賴啊,跟莊園里培育的黑葡萄那般大的眼睛,遺傳我優良基因的鼻子還有如家里莊園里培育的櫻桃那般甜美誘人的紅唇。”
“你在說什么呢?父親!”芙麗雅對戈林亂來的比喻感到非常的羞恥,不由得聲音大了幾分。對于戶來說,這應該是連同女兒、妻子還有自家莊園一起夸了吧……
“所以說要不要做我家的女婿。”戈林拍了一下戶的肩膀,哈哈大笑。
“這……”戶大腦還在宕機狀態。
“你想想啊,你要是迎娶了我女兒。立刻就可以加官進爵,封地百里。憑你這般本事我可以直接把你招到奧爾丁頓軍團里來!”戈林毫不客氣慫恿著戶。
“父親你之前不是還很反對我結婚嗎?”芙麗雅陰郁著臉看著她父親,但是她慌亂的小動作顯得格外有殺傷力。要不是戶一身責任,他都想拍板叫定了。
“你也不看看過來的都是什么癟三,還妄想娶我女兒。”戈林一臉驕傲地說,但很快又擺出自豪的表情:“你看這小子就不同了,臉沒有你老爸那般俊氣,還勉強過得去。最最最重要的是,他把我下的門檻給破啦!”
“什么門檻?”芙麗雅有點摸不著腦袋。
“哎呀,我不是說過誰能從大軍之中毫發無損把我女兒帶出來我就把女兒許配給他啊,都一千多號人了,都攔不住這小子,你說他是不是有能力一世都可以保護你!”戈林盡管表情非常夸張,但想要這下半輩子看著自己女兒能安然無恙,美滿辛福地陪自己養老送終。
“咦?!女兒的臉是?”戈林注意到芙麗雅右腳貼著一小塊膠紙。
“啊,這是之前在逃離過程中跳彈所劃傷的。”芙麗雅揉著右臉瞥了一眼戶,對上視線時又急忙轉過一邊。
“那這就不是毫發無損,那不嫁了!”戈林像小孩子一樣賭氣。
“誒?!!”芙麗雅身子前傾發出不可思議的聲音,怎么這父親說變卦就變卦,她都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不由得心里有一些落差。
“如果……這位馬其頓先生強硬點,我還是可以破例的哦。”戈林嘟著嘴瞄了一眼戶,戶此時可是被這位可愛的家主大人輪番轟炸可嚇得不輕。
“唉,我認輸了!隨便你吧!”芙麗雅放棄跟上戈林的奇葩思維,干脆聽天由命。
“你回答呢,小子,我女兒都隨我。只要你答應你得到的可超乎你想象。”戈林用錢財進一步誘逼。
“嗯……我想我現在還有別的事要做。”戶想了半天才憋出來。芙麗雅一聽也逐漸坐了起來,心情復雜地看著戶。
誘惑實在是太大了,光是土地,爵位還有這么一位讓人神往的女性戶本來是根本沒有理由去拒絕。
但在亂世之中的過分安逸往往是與時代背道而馳的。就算他得到了一切那又如何,面對現在瞬息萬變的亂局,也不知道那一天戰火又會燒到自己的領土上,燒的一干二凈而且那種夢幻般的生活也在戰爭的鐵蹄下蕩然無存。自己又不得背上槍支為自己那薄弱的土地在毫無意義的戰場上拼殺……
戰火沒有熄滅那一天,每一天都是活在炮火的陰影之下。戈林沒有去追問戶,看他的樣子確實是個很艱難的抉擇,無論從哪個角度去說。
“好吧既然你做出了決定,我也不勉強。但我還是會誠邀您成為我女兒的私人保鏢,終身制。”戈林站起身來向戶鞠了個躬,而且語氣上還要重了不少。
“抱歉,這個也恕難從命。我還是在米格道斯軍服役,也并沒有想要退出的意思。”這次戶很快地就去拒絕了他的請求。
“但如果作為摯友,又在時間允許下我很樂意效勞。”戶微笑著看向芙麗雅,坐在床上的芙麗雅也向他會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