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有所思
圣幽帝都的天氣這一年不太尋常,前一天還風和日麗,隨后連著幾天都下起了暴雨。時染干脆任性到底,讓官員們把每天要說的正經話和廢話匯成信,讓下人送過來。為了防止消息在中間遭到截胡,時染還差使平日里沒什么要事做的邊赤到外面去隨時勘察。大雨下了三天,早朝就停了三天。美名體恤官員。實則就是時染不想上早朝。
除去早朝,日常的六大護法開會也沒了。包括印來江在內的六大護法都被時染扔到各部去理事,她這個正兒八經的帝君在看諫之外除了練功就是練功,看上去四平八穩,安分守己。
印來江很郁悶,他這會兒蹲在訓練場,看新兵蛋子頂著暴雨跑步??v使他們訓練的意志再強,也頂不住惡劣的天氣,被趕到屋子里上理論課。印來江沒興趣聽他們講兵法,自個兒兜著操場邊繞圈。
因為他在朝廷上的壯舉,現在偶然在街上碰到一兩個官員看到他都繞路走。
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時染打定主意不理他了。
明眼人都知道他兩在冷戰。瞎眼的可能認為他兩就此鬧掰了。
時染的針對隱晦又再自然不過。她仍然每天面見除去印來江以外的其他五大護法,雖然會面的時間點不一樣,但畢竟是見了,唯獨漏單了印來江,像是不小心一樣。
怎么可能......
就算印來江出現的場合時染也沒看他一眼,印來江也端著面子不跟她主動搭話。
國師府安靜得仿佛不存在,它于帝都的空氣融為了一體,大雨三天沒開過一次門。
這種時候女帝如果執意要出征,唯一能出來制止她的也只有國師。但國師這態度......難說。
時染也就擔心子車亦跳出來整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思夜想,當晚國師大人就鉆進了她的夢境里。
夢里的時染更成熟高挑,像往日里的每一天一樣坐在鏡子前任由宮女擺弄。只不過穆青不在,她寢宮里的宮女多了一倍,衣服顏色更艷用料更奢侈。寢宮渲了一股朦朧的色調,但每個人的面孔都很清晰,清晰的不像個夢。
時染隱隱約約意識到自己在做夢,但這場夢真實得可怕。
她先是看到自己略顯蒼白的指節上扣了四個矜貴的指環,隨后看到寢宮里并不熟悉的擺設方式,頭頂的橫梁和雕花尚且熟悉,璧上掛的美人畫就毫無理由了。
早在先祖去世那年,這副美人畫就被帶進了皇陵,畫上的美人栩栩如生,眉心的痣紅似嬌陽。時染百分之九十確定自己沒見過這人,百分之十懷疑是夢里的自己。
宮女引著自己上宴會的過程是恍惚的,這場宴會的奢華卻具體而微。
“陛下?!?p> 時染一個激靈,仿佛突然驚醒。
但她仍處于宴會上。
是圣幽帝國為友國造訪辦的洗風宴,不知怎么時染對這個友國的名字沒有半分印象,甚至對方使者的長相也處在她大腦空白那一段。
來人寬肩寬臀,胯部很寬,扎著到膝蓋的短裙。這個國家風格似乎很開放,女人衣著性感暴露,接觸空氣的肌膚血脈紋路清晰,肌理規律明顯。
時染由心而發地厭惡這個民族,這股厭惡仿佛一直都在,她厭惡的同時疑惑起來......這到底是哪個國家?
友國使者上前來說了一通話,咬音含混吞吐不清,時染本該一個字都聽不懂,卻莫名知道她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