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淡定自若的亞倫，一邊是沉浸在愉快中的他，洛莎知道這必定是一場戰斗，兩個老熟人之間的戰斗。

　　”又見面了，老朋友。“

　　一個樓道口，上面站著的是意氣風發的老頭，下面的則是半身快遞員服裝的他。

　　仿佛兩種社會地位不同的人在交流，隔著一個世界。

　　”呦，驚動了你了啊，看來你的學生挺有出息的。“

　　對于亞倫的出現，他并不感覺意外，語氣中也是滿滿的嘲諷。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掌握我的行蹤的，但是今天的你就可以重新回到地獄了，你的秘密我也不感興趣了。“

　　”都是活了一個多世紀的人了，說話能不動怒就不動怒，我不是剛剛放了你的學生了嗎？“

　　沙啞的聲音里，有一些落寞。

　　”說出來你可能不太相信，我朝思暮想的零境又要來了。”

　　亞倫發白的頭發微微波動，他直接張開了駭人的領域。

　　“喪心病狂，你還不明白嗎？一個世紀以來有多少人想要進入零境，最后都變成了白骨。”

　　男人的瞳孔變大，他的情緒激化了。

　　“你們所謂的正義，不過是剝奪我們這些人的權利，我現在閉上眼睛都能感受到格陵蘭海域的寒冷。

　　極寒毀掉了我的容貌和聲帶，這就是你們這些正義者帶給我的東西。”

　　亞倫已經不想爭論了，眼前的這個人，代號“風鈴”，也是曾經諾齊法學院的校董會成員。

　　因為他的聲帶很特殊，笑起來發出的聲音像風鈴那樣清脆。

　　“口口聲聲的說要幫我，結果呢？把所有的人都埋葬在海底，現在恐怕只剩下我這一個局外人知道這件事了吧。”

　　走廊里的靈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它們在向二十五層大量聚集。

　　洛莎蹲在角落里，聽完了他們的談話。

　　辨明是非不是她要考慮的事情，習慣了成為家族和學院的利刃。

　　“以前我沒有辦法改變命運，但是只要我能進入那個世界，我就有能力讓世界變成我想要的樣子。”

　　一隊一隊的靈從洛莎身邊經過，它們能夠發現這個女孩，只是它們的目標并不是她。

　　亞倫右手凝結成出煉金武器。

　　“就是這把刀上次差點要了我的命吧，今天是仇人見到了，仇刀也見到了，希望今天它能再次殺死我。”

　　風鈴用了一個小型的隨身聽代替他的哼唱，依然是同一首古典音樂，掛在他的快遞服上。

　　“遺憾的告訴你，這棟樓的地下停車場，那輛黑色勞斯萊斯里面載著半噸我親手煉制的煉金炸藥。”

　　亞倫的眼神變得更加兇狠，惹怒一頭野獸，亞倫對于那些惹怒他的人從來就沒有客氣過。

　　半噸的煉金炸藥足夠炸平這整棟大樓，只要在大樓內有這么大量的煉金產物，亞倫的領域就會受到限制。

　　領域中的時間混亂會改變煉金產物的結構，越強的領域改變能力越劇烈。

　　角落里的洛莎感受到亞倫領域的收縮，他不能肆無忌憚的擴大領域范圍。

　　一旦半噸煉金炸藥里的分子結構改變，可能瞬間這里就會夷為平地。

　　外面站著那么多的警察和消防隊，更遠的地方還有湊在一起看熱鬧的普通民眾。

　　只能做出讓步，對方還留有這么一手底牌。

　　“我今天不會計較我們的恩怨，因為我現在只是個殺手，今天過后我可能就是中國警察的通緝犯，雖然他們永遠抓不到我。

　　我要的是你的學生，那個男孩……”

　　“不可能，我還有能力保護好學院的學生。”

　　亞倫沒有等他說完。

　　果然他的目標一直都是白童林。

　　“不用再掩飾了，你貌似很看重那個孩子，要從你手里殺死你看重的人會不會很難？”

　　隨身聽里放著貝多芬的第八奏鳴曲，這首C小調的悲愴沖擊著他們的耳膜。

　　隨身聽的聲音不大，但是小小的擴音器都在顫抖。

　　“你該換個隨身聽了，活了一個多世紀，現代很多高科技產品我都不想用。”亞倫調侃道。

　　“冷靜下來的你還是那么可怕，可是你的底牌是什么呢？

　　生存應該與時俱進，我們雖然老了點，但依然可以活的像年輕人。

　　我不想在這里大動干戈，好不容易從深海里撿回的命，還沒有享受過。”

　　風鈴就是這樣一個人，曾經的花花公子，學院校董會資金的主要提供者。

　　“有時我想起那些年我們一起共事的日子，記得嗎？我們彼此太了解對方，所以我知道你到底有幾張底牌。

　　但是你永遠不知道我的底牌。”他開始扭動手腳，仿佛回到了曾經花花公子的世界。

　　“一切都是你的夢而已，你從頭到尾自編自導自演的一場戲，最終自己深陷其中。”亞倫還沒有老，他的肌肉線條仍然結實。

　　“我現在醒了，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我懂得了我真正想要的東西，真正記恨的東西。”

　　當悲愴的高潮到來的時候，風鈴的抒情也來到了高潮。

　　“力量，只有對這個世界碾壓式的力量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殺掉想殺掉的人。”

　　角落里的洛莎不自覺的后退一小步，她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每一句話都是那么瘆人。

　　地下一樓停車場，喘著粗氣的儒澤穿過車道，玻璃雨還在下，樓下的警察靜的像一潭死水。

　　跨過警戒線，沒有人看見他，畢竟正常人都不會往一棟可能會倒塌的大樓里跑。

　　“現實中的直升機比游戲中的虛擬駕駛好玩多了，超帶感。”

　　儒澤覺得沒有什么游戲比得上現實中的感覺。

　　一個習慣的養成需要時間，儒澤也是，他在執行每個任務期間都會在隊員身上裝上自己制作的小型煉金設備。

　　其實就是竊聽裝置，這些小東西總是能在行動中發揮奇效。

　　當然，儒澤的初衷是用來偷聽學院女生之間的小秘密，后來執行任務的時候第一次使用，效果都特別好。

　　所有的靈都被集中到了大樓的二十五層，地下一層只剩下一排排整齊的車。

　　“黑色勞斯萊斯的話……”

　　一片黑暗中，儒澤領域瞬間開啟，煉金武器的嘶吼聲驚起了好幾輛車的警報。

　　越名貴的車，具有越先進敏感的警報系統。

　　儒澤小心的收起領域范圍，半噸煉金炸藥在身邊爆炸，最難的事情就是收拾他身體的殘渣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