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巡盯著兩人的臉端詳了半晌沒動靜。
“看什么呢，說話啊！”男警察一拍桌子，冷聲喝道。
“兩位警官，搞錯了吧？”葉巡摸不著北，略微探過身子：“我是目擊者，來錄口供的，好像不是來接受審問的吧，你們這態度是不是有點兒，有點兒那什么了？”
“什么態度？”男警察接著厲聲說道：“昨晚整條街都沒有目擊證人，只有你一個人說看見還報了警，卻沒有提供出什么有用的線索，難道你不知道，很多時候所謂的目擊證人很有可能就是犯人，或者同伙嗎？”
葉巡明白了，這是懷疑他呢！
有點意思啊，難道上面發布了什么限期破案的規定，這些人打算來個屈打成招，辦個冤假錯案？
“警察同志，你們這么說就不對了，那我也差點被車撞了啊，難道你們沒有監控？”
“呵呵，巧了。”女警察冷冷一笑，緊緊盯住葉巡的雙眼：“那條街的監控昨晚全被人動了手腳，什么都沒錄下來，你說奇不奇怪。這是在三條街之外的探頭里拍下的，看看是不是你說的那輛車？”
葉巡瞥了眼照片，挺模糊的，里面的車沒有車牌，也是黑色的。不過沒有車牌的黑色轎車多了去了，全金陵每天都有接近一千輛新車二手車成交，鬼知道是不是這輛。
三條大街，那得有多少輛車通過？
“不確定。”葉巡實話實說：“但是有點像。”
兩名警員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男警察收起照片后轉而問道：“昨晚你在外面干什么呢，你是工大的學生，那么晚不回學校？”
“我是后街上打工的，那天剛下班，再說了，就算我是大學生，晚上不回學校也不犯法吧？”葉巡有點火氣了，這兩個人從進門就沒給過他好臉色，一個接一個問題每一個客氣的，分明就是在審犯人：“我好心來給你們提供線索，節省你們的時間去抓真正的犯人，你們倒好，反過來審我，審我有用嗎？”
再怎么說，葉巡也還只是個血氣方剛的學生，還是個擁有著逆天系統的人，這種氣絕逼不能受。
“你什么態度？！”女警火了：“在你沒有提供有力的不在場證明之前，你也是懷疑對象，請注意你的用詞！現在來說說，昨晚大關所的同志離開之后，你去哪了？”
臥槽，還挺牛逼。
“還能去哪，在店里睡覺啊，一早就得上班兒，不睡覺你扛得住啊？”
“有沒有人能證明？”
“難道我睡個覺還要別人證明，那只要發生兇案了，是不是所有的單身狗你們想抓就抓啊，反正也沒有不在場證明是不是？”
“我問你有沒有人能證明！”女警敲了敲桌子：“你只需要回答有或者沒有。”
“有。財經大學的秦婉言，昨晚我就是為了救她才看見的那輛黑色轎車，我腿上這傷還是昨天劃得。”
女警瞥了眼葉巡揭開的紗布：“這么深的口子，好的挺快啊，真是昨天劃得？”
廢話，能不快么，這可是真?急救術啊！不過這特么當然不能說，葉巡越想越憋屈。
“秦婉言……就是昨天報警的時候和你一起的女學生吧，女朋友？”
“不是，昨天剛認識的。”葉巡努力平復情緒，他現在人在分局，和警察鬧的太兇對他沒有好處，只能先配合調查了，不然搞不好要被關個四十八小時什么的就虧大了，他只好耐著性子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據說是來探望同學的，晚上回去的時候碰上的那輛車，然后她就往回跑，正好遇見我鎖門下班。”
“你在什么店打工，十二點多才下班。”
“天下餛飩鋪，我是做餛飩的，最近帶了三個徒弟，下班之后還要教他們手藝，所以會晚一點。”葉巡實話實說。
“天下餛飩鋪……”女警察飛速的記錄在本子上，隨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再抬頭時臉色驚訝的指著葉巡：“你說的是那家最近特別火的網紅餛飩店？”
“你就是那個姓葉的大師傅？”男警察也滿臉震驚的問道。
“是我。”葉巡點點頭，隨后說道：“警察同志，這事和我真沒關系，我就是一賣餛飩的，起早貪黑也掙不了幾個錢，哪還有時間為非作歹呢，你們說是不是？”
這句話說的基本屬實，不過一碗餛飩二十，一天賣千八百碗的，對于那些大老板來說或許不算什么，但對于一個賣餛飩的小店來說，說這叫做掙幾個小錢，那就有點吹牛逼的嫌疑了。
女警把手機拿出來翻出一個直播的錄像，里面正是葉巡在下餛飩的英俊側臉。
“還真是他。”兩個警察對比了一下，竊竊私語。
葉巡一看有戲趕緊探過頭去：“吶，這就是我！警察同志，你們既然聽說過天下餛飩，肯定知道我那生意好啊，哪有時間晚上再出來干壞事啊，就算我想，就我這小身板兒他也不允許啊是不是？”
遺憾的是這個主播并不是秦婉言而是個男的，估計也是哪個直播平臺的，自己沒啥印象了。
男的嘛，沒啥印象也正常。
男警察深深的望了葉巡一眼：“真不是你？”
“……”葉巡懵逼了，你們是警察我是警察？有這么問嫌疑人的嗎？
但他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他這個伙夫的身份貌似是今天能否離開的關鍵當即就趕緊說道：“二位警官，真不是我，我就是個賣餛飩的，天地良心！”
這是審訊室的門被推開了，進來一個體型壯碩的國字臉中年男子，看見葉巡坐在里面就是一愣：“你不是大關街那個賣餛飩的葉老板么？”
“劉隊，你也認識他啊？”女警察問道。
“我還去吃過呢，那味道真沒的說，極品啊！”被稱作劉隊的男子舔了舔舌頭，好像還能回味出那個味兒，隨后就是一臉迷糊：“大關所剛才來電話了，問你們筆錄做的怎么樣，人小王還在下面等著呢，你們怎么給帶到審訊室來了，這不胡鬧么，葉老板是來幫忙的！”
……
葉巡從審訊室出來時還一臉懵逼，身后跟著一男一女兩個警察不住的表示歉意，他這是第一次感覺到原來賣餛飩也能達到這個高度，從劉隊的話里他都能感受得到，如果全市只有一個好市民，那這個人都是非他莫屬了。
“葉老板，太感謝了，你提供的訊息對我們非常重要，畢竟你是目前能找到唯一的目擊者了。”劉隊用力握住葉巡的手，欲言又止。
“劉隊還有什么想說的？”
“這個，葉老板啊，既然你問了，咱也不藏著掖著了，你下的那個餛飩啊……嘖嘖，太美了！就是這個排隊的人……你看？”
“這個就沒辦法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嘛，要不你們下次早點來？”葉巡不可能開這個后門的，開玩笑，個個都來這么一出，他每天就不用干別的，光對著那口鍋就完了。
“啊，對的對的，好一個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啊，說得好說得好！”劉隊很是尷尬，不過很快就掩飾過去了。
“劉隊，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葉巡忽的轉移了話題。
“什么問題，你說。”
“我覺得我能幫你們找到兇手。”葉巡也不知道怎么了，說完這句話就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兩耳光，然后解釋這話不是他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