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漢州,唯有熱浪肆無忌憚。
即使到了晚上九點,路面也留有余溫。
林耀走在回店的路上,對自己離開后醫院里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此刻,他正為兩件事煩惱。
首先是右手的符印,原本亮起那銀色一劃又歸于黯淡。
就連體內晶核也和之前一樣,無論林耀怎么努力,再也發不出一絲的雷霆之力。
為什么會這樣?
林耀鋒利的劍眉都快打成結。
他不停回憶在白梅公寓中,和黑衣人首領交手的細節。
忽然,腦海中白芒一過,似乎抓到了什么。
難道是黑衣人打他的那一拳!
轟雷拳!
對,就是轟雷拳!
當他被轟雷拳打中之后,右手手腕內的雷系符印,才突然亮了起來。
沒錯,一定是這樣!
這么說,他從今以后要想破除昆侖血咒的封印,解放出自己本身的靈力,就必須讓同為覺醒者的對手出招揍他?
這是哪門子的靈氣復蘇之法,神經病吧!
不過,這件事還不是最要緊的。
要緊的是第二件事——他肚子餓了,咕咕叫那種。
幸好,途經離禽肉店不遠的劉記面館時,林耀摸遍了褲子的口袋,竟然湊出了幾十塊錢。
點點頭,暗自稱贊。
“這醫院真不錯,救死扶傷還分文不取。”
說罷,美滋滋的踏進店門,高喊道:“劉爺,一碗牛肉面,一瓶啤酒!”
被叫劉爺的,也不過就是個四十出頭的大叔,獨自一人忙碌在后廚。
劉爺頭也沒抬,抓了一把面條丟進鍋里,隨后又多抓了小半把補了進去,這才回應他。
“這個點才吃飯,生意這么好嗎?”
林耀一邊握著兩根筷子,互相刮著毛刺,一邊抱怨著:“好個屁,還不是變態老板娘缺德,總讓我去大老遠的地方送貨,腿都快跑斷了。”
“劉爺,要不我來你這干吧,你這起碼伙食好多了,我們那成天吃雞腳雞血雞雜碎……”
劉爺笑道:“年輕人,多活動下是好事,等到了我這個年紀,再想跑也跑不動了。”
“好屁呀,要不是她那可以黑戶打工,我早就不干了!不給我加工錢,今天還讓我賠了件新衣服……”林耀有氣無力的趴在桌上,開始回憶著一整天的悲慘。
說到衣服,他愣住了,和‘石頭妖獸’激戰的畫面又回現在了眼前。
妖獸呢?
林耀這才想起,忙低頭扯開手術服,卻只看到胸口有個新鮮傷疤,其他地方卻完好如初。
‘我不是被妖獸開膛破肚了?怎么能恢復的這么快!’
玄月衛呢?白衣少年呢?
還有還有,按照前世軌跡,本該是兩月之后才出現的覺醒者,為什么現在就滿大街了?
劉爺端著面和啤酒走了過來,正好看到‘愁眉苦臉’的林耀。
他笑道:“我可沒你們老板娘的膽量,敢用你這種黑工。你還沒事還穿個白大褂亂躥,奔喪啊?”
林耀鎮定下來,白了劉爺一眼,抓起啤酒“噸噸”的灌了兩口,打了個響嗝:“別提了,新衣服沒穿幾次就刮壞了,這是借……好心人送的衣服,湊活穿下。”
劉爺沒再調侃他,笑著走回廚房繼續收拾。
小店內,只剩下林耀一人,狼吞虎咽的扒著面條。
天塌地陷,吃飽為先!
柜子上的電視里,哼哼唧唧的肥皂劇戛然而止。
突然跳轉出新聞播報的畫面。
“緊急插播一段新聞,我市嘉德醫院于今天傍晚發生了一樁暴力傷人案件,疑犯為十七歲左右的年輕人,該疑犯突然闖進手術室用手術刀重傷了該院外科主任醫師后潛逃。據醫院方透露,該疑犯為醫鬧敲詐慣犯,被多次拒絕無理索賠后懷恨在心。此次傷人事件確認蓄謀已久,玄月衛已公布了疑犯相貌的合成畫面,并懸賞10萬元,用于獎勵可以協助緝拿該疑犯的情報,請知情的市民積極配合警方追捕該。”
“請注意該疑犯可能帶有兇器,生性殘暴,并非常具有攻擊性……”
然后,林耀的素描人像就出現在了電視屏幕上。
想不到自己重生回來沒多久,竟然用這種方式上了電視,還成了新聞人物!
不過這堂堂玄月衛,就找不出一個有點水平的畫師嗎?
把他畫得也太丑了吧!
面目兇殘不說,還極其——猥瑣。
林耀還在為這粗糙的素描水準忿忿不平之時,一個裝滿燒餅的口袋丟了過來。
“看什么看,吃完趕緊走。”劉爺接著扔來一包熟牛肉,然后走過去關上電視。
轉身又回到廚房,仿若無事人一般,在鍋碗瓢盆間繼續忙碌起來。
看著劉叔的背影,林耀五味雜陳。
這大叔雖然總喜歡拿自己開玩笑,但是遇到事情,竟會如此無條件的保護自己。
林耀暗下決心,等將來所有的事情都平息了,定要回來找劉爺好好喝幾頓。
低頭三兩口吃掉面條,把兜里的幾十塊錢都留在桌上,他便轉身準備離開。
“別急著走啊,再陪你張哥吃點嘛!”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將林耀堵在下來。
抬頭,冤家路窄。
原來是張爵的弟弟張毅,帶著幾個混混擋在門口。
張毅在靠門的桌子旁坐下,嬉皮笑臉說:“兄弟們看到你小子在這吃飯,就叫小爺我給你來講個道理。傷了我哥哥,不陪點醫藥費,不合適吧?”
“不過嘛,我今天右眼一直跳,現在果然該著我發財了。”
他話鋒一轉,指了指電視繼續說:“你小子要能幫咱發這一筆,咱就免了你的一頓打,還能請你多吃碗面,怎么樣?”
身邊一個黑胖小弟湊了過來,在張毅耳邊悄悄說:“二哥二哥,右眼是跳災,左眼才是跳財。”
張毅趕緊把黑胖小弟一腳踢開,“呸呸呸,老子說是發財就是發財,這么大個財神擺在這里你們看不到嗎?”
林耀明白過來,張毅來找自己尋仇路上,應該看見了那十萬塊的懸賞通緝,想要近水樓臺先得月。
他淡定一笑,笑完眉峰輕挑,拿起筷子指向張毅。
“你看電視的時候沒注意到,他們還說我生性殘暴,非常具有攻擊性嗎?就你這樣的,也敢來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