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跟著去醫院復查嗎？”程橙看著和自己一起下車的顧城，那廂周慶已經在和他們揮手告別。

　　說到下午再過來，讓他們好好玩兒。

　　這都是什么事兒啊。

　　“就是拿個報告，我跟著干什么。”

　　說著又蹲下來對著程樂張開手臂：

　　“樂樂乖，到哥哥這兒來——”程樂在車上睡了一路，現在還沒有完全清醒，靠著姐姐的大腿打哈哈。

　　聽到熟悉的聲音也沒多想，邁著小腳走過去。

　　趴在顧城懷里咂咂嘴，又想繼續睡覺，不過程橙可不能讓他如愿了：

　　“別讓他睡了，再睡晚上睡不著該鬧騰了。”拿出程樂的小水壺就著喂了口水。

　　“程橙，你來的好早——”宋毅剛出門就看到了門口的幾人。

　　他沒有見到剛開出去的汽車，不然會更詫異。

　　幾人進了屋子，程橙沒見到顧爺爺的身影，宋毅這才解釋說一早出去溜達了。

　　程媽嘴里的顧叔程橙他們都是喊爺爺的顧老這段時間身體改善的不錯，他也有興致，一大早就跑出去溜達溜達，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也正好醒醒神兒。

　　宋毅領著程橙進屋，顧城在后面繼續和程樂斗嘴。

　　也不知道顧城那冷清的性子怎么她家傻弟弟就那么喜歡呢？

　　“這一批做好的都在這兒了，還有個事情。”

　　宋毅把程橙帶到另一間房，程橙發現這間房子赫然被改造成工作房的樣子。

　　正門對著的是一排整潔有序的書架，架子上一半的空間擺放的都是書本。還有一半的空間居然都是用木頭特制的擺架，上面都是做工精致的頭飾之類。

　　到是有些另類，不過也說明宋毅確實很有經商頭腦。她只提點了幾句，他就能想出來這么多可行性方案，而且還一一做出來。

　　最起碼，這些擺件的設計布置她也沒提過。旁邊是一架縫紉機。上面還有殘留的幾個半成品。

　　最里面的床上還零零星星的擺放著用剩的布片線頭之類，自然更多的是做好的頭花式樣。

　　宋毅看著凌亂的無從下腳的房間有些不好意思，他隨手將椅子上的東西一股腦抱起來放進旁邊的一個大袋子，程橙看到里面大部分都是殘存的碎步線條之類。

　　隨即從書架上拿下來幾個擺件標本，“前幾天有次門沒關好讓玲姨看見了我做的這些頭花，程橙這樣——”

　　宋毅覺得之前程橙還是小心翼翼的和他聯系做這個頭花的事情，他明白那意思肯定現在還是保密狀態。

　　雖然玲姨不會那種嚼舌根的人，但是至少要和程橙說一下。

　　玲姨？略一思索程橙就知道他說的是隔壁供銷社的老板娘玲姨。

　　聽家里那些人說縣城的供銷社老板家里有點門路，老板娘還在單位里掛著名呢就自己做起了小買賣。

　　這在當時可是大新聞。相比單位的鐵飯碗，下海做買賣這種冒風險的事兒是個人都知道不能相提并論。

　　但是人家老板就是有能耐，既能在單位里掛名上班也能把生意做的紅火。村里人說這話的時候沒少猜測這老板是哪路人物。

　　話不多提，只是被她看見了宋毅做的東西又能怎么樣呢？她本來的目的就是做出來讓更多的人看到喜歡的呀。

　　“她看見了以后呢？”程橙見他吞吞吐吐的，像是還有其他的事情。

　　“玲姨見我在做這些東西是不是我的，說是想放在供銷社的柜臺里賣。”

　　說完看看程橙，程橙點點頭，示意繼續。

　　“玲姨拿走了幾個頭花說是放店里試試。”

　　他拿起桌子上一個花布包從書架上的書本縫隙里抽出來一張紙條遞給程橙：

　　“這是那天她拿走的貨款，都在這兒了。我給她說了我不是主事人，她昨天也來了想拿走一些新品，我說要等你來一起談。”

　　說完這一切宋毅還有些忐忑不安，之前說的是他負責生產程橙銷售，但是他沒有經過程橙同意就擅自賣給了別人，嚴格上來說是違背了信用的。

　　若是程橙知道他這么想肯定要痛心疾首：少年哎，你可真是好騙啊。

　　這年頭的人們還真是淳樸，他們就是口頭協議。還沒有人作證的那種，要是他倆誰腦子一轉出了壞主意。

　　就是宋毅暗自給她做好的東西全都偷賣出去她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

　　誰讓她現在未成年沒有人權，誰讓她家住得遠不方便啊。

　　“這是好事啊毅哥。”還以為什么大事呢，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

　　她正發愁怎么快速打開銷路呢，這不正好就有門路了嗎？

　　“毅哥，我之前打算的是咱先支個小攤，各個學校小區都跑跑，能和人家學校的小賣部什么的談上生意那是最好。”

　　程橙越說自己越激動真是興奮的。老天待她真不錯，重來的這一生運氣實在太好。改天她一定去寺廟里還愿，多給菩薩佛祖燒幾炷香。

　　“我原來的打算就是直接做批發。畢竟我們現在人手不夠，我家過來也不方便，省的你又是做手藝又是出售的忙不過來。這不正好啊，有縣里最大的供銷社給打開門路我們能省好大的功夫呢。”

　　她踮起腳尖用力拍了拍他肩膀，頗有氣勢的說到：

　　“毅哥這么能干，倒顯得我更沒用了。”要不，等過段時間把合同改下，分成什么的……

　　“小宋——”正說著話，門口突然有動靜傳過來。

　　“玲姨來了——”宋毅面露喜色，給程橙扔下一句話就快速走出來。

　　外面顧城領著程樂在院子里玩了彈珠，也不知道他們一大一小相差甚多的孩子是怎么玩兒到一起去的。

　　程橙總聽人說起過這個活在別人嘴里頗有傳奇色彩的供銷社老板娘的故事，到今天還是頭一次見面。

　　怎么說呢，眼前的女人單是看模樣是絕對不能和印象中這時候的代銷點老板娘聯系在一起。

　　她身上穿了一件暗紅色的貼身連衣裙，臉上也化了妝。看臉色大概也不到三十歲，或者剛三十出頭。

　　皮膚很白，淡妝也使得整個人十分明艷。按現在的審美是非常時髦，新潮的女性。

　　“程橙，這是玲姨。”宋毅忙給程橙介紹。

　　高美玲看了眼剛到自己腰間的女孩，眼里的震驚怎么都壓不下去。

　　“小宋，這就是你那個雇主？！”

　　她怎么也想不到顧城居然找了個小孩子來糊弄她。就算不做這筆生意難道還不是鄰居了不成？

　　“你是玲姨嗎？你要是問那些頭花的所有者或者毅哥的雇傭人的話，那你就沒找錯。”

　　“小朋友你先等等啊，我先和哥哥說兩句話一會就送你回家。”

　　“阿姨，你不是要先宋毅的老板嗎？我就是。”

　　說完程橙從貼身小包里掏出一張折疊好的一張紙攤開給她看，上面赫然就是一張頭花結構的草稿圖。

　　“這個能證明我的身份了吧？阿姨你想要什么呢？我這次還做了很多新樣式的頭飾，保證是你從沒見過的。”

　　高美玲用力揉了揉眼睛，怎么還是不敢相信，

　　“你真是主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