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老九,今天哥哥就讓你知道什么是謙虛!”對面的鼉敬態度囂張的說道,長槍一挺,就向我刺來。
平心而論,鼉敬既然能當上玉帝的值殿小將,自然還是有幾分本事的,一只長槍使得猶如蛟龍出海,桃花點點,拿扎點刺撥槍槍不離要害,要是以前的我,早就被他一槍給拿下了。
然而,經過這么多場的生死歷練,現在的我早已經不是當年的我了,就算一頭豬,經過了這么多,也會成長一點點。我拿一根長棍當槍使,也不跟他硬碰硬,但每每都能恰到好處,逼得他不得不退后防守。
凡是軍隊中學來的武藝,都有一定的套數,有套路就意味著有破綻,鼉敬的破綻很明顯,就是比較注重攻擊而不怎么注意防守,只要躲過最開始的攻擊,就能慢慢找出他的破綻。
我的心境越發冷靜,好幾次都差點抓住他的破綻,逼得他是忙腳亂回防。比起敖摩昂來說,鼉敬終究還是差了一點。
終于,我尋著一個機會,一棍點在他的肋下,只聽噹的一聲響,鼉敬就被我點飛了過去。
“五哥,還等什么,一起上!”鼉敬臉上臉色鐵青,大喝了一聲,又提著搶沖了上來。
“也罷!小九,那就休怪哥哥了。”鼉徒將月牙鏟往地上一頓,單手持住佛珠,嘴里念念有詞:“南無、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啰耶,菩提薩埵婆耶,摩訶薩埵婆耶,摩訶、迦盧尼迦耶,唵,薩皤啰罰曳,數怛那怛寫,南無、悉吉栗埵、伊蒙阿唎耶,婆盧吉帝、室佛啰楞馱婆,南無、那啰謹墀,醯利摩訶、皤哆沙咩,薩婆阿他、豆輸朋,阿逝孕,薩婆薩哆、那摩婆薩哆,那摩婆伽,摩罰特豆……”
我只覺得一股佛音貫腦而來,心中泛起有悲有苦又傷的感覺,弄得手腳都沒那么利落了,原本還占著上風的局面立刻就逆轉。那股佛音仿佛從心底泛起,根本就沒辦法抵擋。
“啊!”我仰天怒吼,跟鼉徒的佛音相抗,這才好了一點,鼉潔微微一震,更快了念經的速度,那股魔音,變得更加洶涌澎湃了,就這樣,我一人對倆,三人打得難舍難分,戰成一團。
最終,還是我略輸一籌,一心兩用的后果就是,我被鼉敬扎了七八槍,搶槍透體,我毫不懷疑,如果不是這家伙顧念著所謂的的寶貝女媧石,絕對會把我一槍扎死。當然,鼉敬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身上也被我戳了好幾棍,打得他都吐血了,顯然是受了內傷。
又征戰了一會兒,我的大腿雙臂都又中了幾槍,身上也中了倆槍,我的身上早就經傷痕累累了,我整個人像是被血雨淋過一般,看起來極其駭人。
我知道這樣下去絕對不行,我得想個辦法,不然,我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拼了!
“吼!”我大吼一聲,任憑鼉敬的長槍透體而過,卻一棍子重重的戳在他的額頭上,要是棍子有槍頭的話,他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不過饒是如此,他也是重重的倒飛了出去,就連長槍,都留在我體內。
打飛了鼉敬,我隨手將身上的長槍拔下往地上一扔,一棍子攻向鼉徒,鼉徒只好放棄念經,急忙拿起月牙鏟抵擋,只是他的武藝連鼉敬都不如,很快,就被我一棍子打飛了出去。
我也不屑于乘勝追擊,只是冷冷的瞪著他們,過了一會兒才道:“我羞于有你們這樣的兄長。”說完,我將棍子一扔,轉身就走了。
“別走!留下女媧石!”背后傳來鼉敬的大叫聲,我怒從心起,大腳重重的往地上一跺,一塊石頭飛起,被我一腳踢飛,重重的砸在他的額頭上,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懶得再去看他們一眼,一跺腳,就像是一支火箭,直沖了出去,駕著江風就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漸漸的,我感覺身上越來越冷,力氣越來越少,眼皮也越來越重……我明白,這是流血過多的征兆。我身上有好幾個透明的窟窿,鮮血根本就沒辦法止住,而且,我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趕快逃走,不能讓鼉徒和鼉敬追上來。
我奮力前行,也不知道多久,終于,我覺得眼前陣陣發黑,腳下的江風一散,我就從半空中掉落了下來,砸在水面上,好在魂魄體沒什么重量,倒也沒引起什么動靜。
經過冰冷的江水一激,我的神識稍微清醒了一點。只是,我已經沒什么力氣掙扎了,只能漂浮在水面上,讓流水帶著我順流而下。
“喲,喲,喲,廢柴,幾天不見,你又變成了這樣了啊。”突然懷里的禺疆印一動,紅光浮動,怪魚紅色帶金的形象出現在我的面前。
“滾!”我現在不想和它說話,虛弱的喊了一聲。
“切,都傷這樣了,還敢這么大的脾氣,信不信爺爺打死你呀?”怪魚無比囂張的說道。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看誰還能幫你從禺疆印里解脫出來!”我道。經過上次的交鋒,我知道,這怪魚也就是欺軟怕硬的角色,你軟它就兇,你兇它就軟。
“你……”怪魚衣服氣急敗壞的模樣,用一雙死魚眼瞪著我,我毫不猶豫的跟它對視,對視了好一會會兒,怪魚終于放棄了,它尾巴一甩,竟然飛上高空盤旋起來,嘴里還大聲道:“啊,聞一聞這清氣,照一照這陽光,這個世界是多么的美好啊!”
噗呲!我差點沒笑出來,果然這怪魚是欺軟怕硬的角色,就是不能跟它客氣。
怪魚飛行盤旋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飛到我身邊,道:“廢材,爺爺就快得到禺疆印的控制權了,需要你更多的精血。你這樣下去是不行滴,遲早有一天會魂飛魄散。”
“我也知道,可是一時半會兒,你叫我去哪兒找具肉身?”我道。魂魄之身并不適合在人間界久呆,就算短時間內撐得住,但時間長了,魂魄也會消散。魂魄與肉身的關系,就像大海里漁夫和船的關系,沒有漁夫,船就只能任憑風吹雨打直至腐爛,而沒有船,漁夫就是再好的水性,也遲早有一天會在大海中力竭溺死。所以,魂魄和肉身,兩者缺一不可。況且,魂魄之身產生的精血有限,又沒足夠的天材地寶補充,進展十分緩慢。
“總之,廢柴你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盡快找一具肉身。最好還是資質好一點的。”怪魚尾巴一甩,又消散在空氣中。
我受傷極重,還好睡夢羅漢功自行運轉,多少還有一些療傷的作用。我順著涇河一路流淌,期間倒是碰到幾具尸體,有動物的,也有人類的,但都死去多時,且形貌不佳,沒有附身的價值。
也不知道在涇河里漂浮了多久,夕陽西下,大地漸漸沉入黑暗,今晚是上弦月,只有暗淡的月光。我隨著河水漂浮,漸漸來到一個碼頭模樣的地方。
突然天上卷起一道陰風,森森鬼氣溢出,陰風上似乎還站著兩個人影,一黑一白,帶著高帽,從我頭上快速卷過,急沖沖的朝著前邊去了。
黑白無常?我一愣!難道前方有人死了?莫名的,我的心里一陣振奮,也不知道從哪里的力氣,竟然一股腦兒爬了起來,朝著黑白無常跑過的方向奔去。
還沒跑多久,果然就看見黑白無常蹲在碼頭上,旁邊站著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瘦瘦弱弱的,一臉悲憤的樣子。
我不敢過度靠近那里,只能潛伏在水里,靜靜的觀察著。只聽那書生仰頭悲憤道:“蒼天啊,大地啊,想我堂堂李浩,一代美男,才名聞達鄉里,如今卻殘忍的被人拋棄……我絕對不能接受這失戀的打擊,今天是我堂堂美男,生存在這世上最后的一天!”
……娘的,這哪來的極品人物,我忍俊不禁的想到。
“可憐我李浩,可恨那張稍,仗勢欺人,搶我表妹,奪我大田……嗚呼,天道不公啊,天道不公啊!蒼天啊,大地啊,這叫人怎么活啊?”書生仰頭大哭,哭天搶地的,我都能看見一股濃濃的怨氣飄升出來。
等等,張稍?!!!這個名字怎么這么耳熟?!!!我突然想了起來,當初我老爹曾經提過這個人,說這個人是漁翁,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弄來的法子,在涇河上打漁,每網必中,而且每天都能釣一條金色的鯉魚上去。要知道,金色鯉魚也算是龍的遠親,身體里流淌著一絲龍的血脈,是最有修行資質的,所謂“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云變化龍”,“鯉魚跳龍門”,說的就是這金色鯉魚化龍的故事。
張稍的行為,自然引起了涇河水族的恐慌,這可是絕戶之計啊。于是,我老爹便化作一個普通的白衣秀士,用了不少銀錢和計謀,才從他嘴里套出袁守誠的事情。
于是,接下來就有我老爹化作人形,和袁守誠打賭的事情,最后我老爹,贏了賭注,卻掉了腦袋,而我,悲慘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張稍!張稍!張稍!這個人就是一起禍事的開始!一想到到,我就怒火萬分,仿佛就連江水都被燒紅了。
這邊這么大的動靜,自然引起了黑白無常的注意,他們看見我殺氣騰騰的樣子,也不敢多事,又不敢擅離職守,只好畏畏縮縮的抱在一起,簌簌發抖。
“表妹!咱們來世再見了!”就在我發怒間,那書生大喊了一聲,縱身一躍,就噗通一下掉下水了,手舞足蹈咕嚕咕嚕了一會兒,一會兒,那書生的鬼魂就幽幽飄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