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3:某個女孩的路途(Z)
單一的掌聲響起,邊東慧的手掌有規律地閉合,像是在為幻寧的推論發出贊同。
“沒想到,你的試探居然是為了這個目的。”邊東慧依然在笑。
“看樣子,你不打算承認。”幻寧好像也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那是自然,幻寧長老,潛藏在內心的東西如果經過嘴巴傳出,那么意義就會完全不一樣。”邊東慧指著自己的腦袋,然后用感慨萬千的語氣說道,“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向我帶來了這么精彩的推論,這樣一來,另一名兇手是誰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沒有根據,沒有實際的話語。”戴著鴨舌帽的男孩輕笑,“思維這東西,還真是挺復雜。”
“你不也一樣嗎,人類。”邊東慧道,“我能從你身上感覺到氣息,不過你不用亮出真實身份也行,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
邊東慧將視線轉向幻寧,和她四目相對。
“很違和,你和你的師父在原則上完全不同,說不定骨子里,你跟我們穹天一族是同類。”邊東慧露出恐怖的笑容,盡管沒有聲音,但那靜寂更讓人不寒而栗。
“幻寧長老,差不多該說出實情了,再等下去不管是誰都會失去耐心。”那名鴨舌帽男孩提醒道。
“那我只好單刀直入地講。”藍色的光線圍繞幻寧的身體,將原本的裝束轉變成黑色的緊身衣,“2號,W4W63。”
幻寧躍出指揮臺,平穩地落入傳喚而來的浮空踏板上。
“邊東慧,首先得確認一點,我們之間不存在友誼,只是單純的合作關系。”
“當然。”邊東慧攤手,他同意幻寧的說法。
“我接下來要講的事,不管你是否知曉,我都得陳述一遍。”幻寧頓了頓,然后說道,“藍季·穹天發動戰爭的理由,并不只是單純讓穹天一族的殺戮欲望得到緩和,在這其中,還有更深的緣由。”
“而這緣由,關乎到傳說中的賢者。”
?
來自遙遠過去的影像,漸漸傳入她的腦海里。
好似被污染的黑色,在那名人類少女的手中蔓延。
(你,好像能夠承載相當多的惡意。)
(那么,我必須要好好利用一番才行。)
人類少女慢悠悠地邁出步伐,雖然二人相隔的距離很遙遠,但她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能一步跨過般駭人。
(貪圖死亡的你,永遠不會得到安寧。)
“不...不要!!!”
女孩連忙起身,心臟狂跳不止。
能聽到紊亂的呼吸聲,女孩在很久之后才發覺這里是熟知的現實。
“終于醒了。”
那名穿著緊身衣的少女將風衣掛在墻上,然后把特殊材料做的軟質發圈拉開,扭頭露出散發。
“巡影......我這是怎么了?”呆坐在床上的那名女孩曲鳴茗取發出疑問。
“你被人打倒了,然后有人救了你。”曲駁巡影坐到曲鳴茗取身旁,輕撫她的臉頰。
“救我的人,是勇者嗎?”
“對啊,是非常非常強勁的勇者,他是專門來救你的,只不過嘛,可能有一些私人原因,他又離開了。”曲駁巡影擺出無奈的鬼臉,想要逗笑曲鳴茗取。
“巡影,我睡了多久?”
聽到曲鳴茗取問這句話,曲駁巡影的身子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別管這么多,傷員就是要多休養,只要身體能恢復,時間什么的都是小事。”曲駁巡影甩手道。
“巡影,你瞞了什么?”曲鳴茗取的語調突然下降,“彌鮮不見了,身體的主導權轉移到了我手上,在我昏睡的時間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面對曲鳴茗取的質問,曲駁巡影的嘴唇微微顫抖,對于曲之咒的成員,特別是對自己的好姐妹曲鳴茗取,她不想告知她哪怕一次的謊言。
“距離那一次事件,已經過去半年了呢。”曲駁巡影勉強露出笑容,“大家都去參戰,然后...恐怕再也回不來了。”
“什么意思...你在說什么......”曲鳴茗取的大腦震了一下,“你說什么?我昏睡了半年時間?連彌鮮也沒有醒過來,然后...還莫名其妙爆發了戰爭?”
曲鳴茗取的眼睛變得黯淡無光,她瘋狂地搖頭,想要從這個現實當中逃離。
“彌鮮!彌鮮!彌鮮你出來啊!你出來救我啊!!”
她使勁地用額頭撞向床角,然而痛感還沒有傳來,那副超強的身體便把床給撞成粉碎。
“彌鮮真的消失了...這不是真的...戰爭又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沒人讓我醒來,為什么沒人告訴我這些事情?!”
曲駁巡影望著癱倒在地的曲鳴茗取,從她的眼神里面觀察到了無助。
“茗取...曲之咒還在,彌鮮也一定會回來,你只是受傷太嚴重,昏睡太久了而已。”
“戰爭...戰爭又爆發了...我不想要這樣,我和彌鮮一直在祈禱戰爭的完結,然而等了十年又十年,我們已經數不清楚經歷了多少次戰爭了。”
“喂...茗取......”曲駁巡影聽著曲鳴茗取口中的話,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我不想要這樣,我已經不想再這樣活下去了。”
黑暗,黑暗,黑暗。
猛然爆發出的黑暗將曲鳴茗取的雙眼遮蔽,她目視著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暗”,用手指觸碰自己的雙眼。
“咔嚓。”
能聽到鮮血四濺的聲音,然而就算如此,也依舊無法隔絕黑暗的再現。
眼睛數次恢復,她的視線終于從黑暗轉變成了眼前的曲駁巡影。
(勇者,一定會來拯救我們。)
一想到彌鮮說的那句話,曲鳴茗取的內心就又重燃起新生的希望。
“巡影,必須得告別了。”
話畢,曲鳴茗取怒吼一聲,引起的共鳴連房間的墻壁都無法抵擋。
(我必須離開,必須去尋找。)
在這恐懼的深淵里,沒有方向。
在失去終點的道路上一直奔跑,然后發現一切皆是虛幻。
就連自己身邊的人已經遠去,那么時機也算得上是成熟吧。
向唯一的摯友做了告別,那樣也算不上是突兀。
在夢的開端,她抓獲了信息,在現實突破的結口,她目睹了希望。
而現在,她需要為希望奉上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