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諤不明白幾個人的意思，他不知道那個六君山上到底有什么人，能夠讓夏戈將軍卻步的人，從那里帶走一個人怎么會容易。
容不得方諤再說什么，還沒有開口，就已經被趙黑子一個巴掌拍了出去，雜貨鋪的門重重的關上，聲音之大，街道上的行人都看了過來。
方諤去到北城，在這里買了一輛新的馬車，用的是一匹還不錯的馬，雖然沒有黑神駒這么好，卻也稱得上不錯。
從北門出了城，心中忐忑的方諤在車上備了一些東西，都是價值不菲的好東西，尤其是能夠得到一些上了年紀的人垂青。
六君山下，這里的行人并不是很多，六君山的地理位置非常特殊，一邊是懸崖峭壁，另一邊是平坦的地面，易守難攻的地方，不過卻也是非常偏僻的地方，幾乎沒有人會在這里經過。
西北邊是呂梁，西南邊并州府城，東邊是紅河，被包圍，卻沒有一條主要的路從這里經過，主要是因為那個懸崖。
方諤來到山下，問過了一個行人，這個人并不是真正的行人，反而是山上下來的，在那個人的引路，方諤來到山上。
瞎爺一直都在這里，那片草地在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去過那里，山上的六個石像下面，也有很久沒有人來到這里。
“還沒有吃東西吧，過來吃點。”
方諤被那個人領到一個并沒有多好的院子里，一個眼神并不是很好的老頭，正在那里吃這東西，桌子上的東西也是最基本的咸菜。
方諤摸著自己的肚子，走了過去，這時才發現這個眼神不好的人，是一個盲人，不過，看他的一舉一動并不像是看不見。
吃飯的時候，方諤一句話也沒有說，在上山的路上他已經知道，山上的人，在吃飯的時候并不喜歡說話，尤其是不喜歡聽到外面來的人說話，所以，他很恭敬的和瞎爺一同吃完這頓飯。
飯后，那些東西都被外面的一個人收了起來，瞎爺拿著一根拐杖走了出去，方諤跟在后面。
“這個世界上的白天和黑夜對我來說，關系并不是很大，除了晴天的時候能夠曬到太陽，晚上能夠感受到月光。”
“一個人看不見久了，只能夠用耳朵去聽一些事情，時間一長聽到的也就多了，不論那些是你想聽的還是不想聽的，都會毫不猶豫的跑到你的耳朵旁，讓你知道。”
瞎爺走到六君山的懸崖旁，趁著月光，方諤才看清前面，從這里跳下去肯定是粉身碎骨了，正想上前攔住瞎爺，卻聽到了瞎爺的笑聲。
“小伙子的心地很不錯，和之前來的那個人有的一拼，只不過你的心藏的沒有他的深，想要在人群中混出個樣，心必須要藏的深，你可以看清楚別人，也可以讓別人誤以為你是什么樣的人，卻不能讓別人看透你。”
“我在這山上已經有些年頭了，那個時候方沖還活著，山上的那六個人也還在，到了現在剩下的只有一個孤獨，和一個瞎眼老頭。”
方諤心中一驚，容不得他不吃驚，雖然他知道的很少，他的父親和他提起的也不是很多，無意之間還是知道一些，方沖便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爺爺。
“前輩認識我爺爺？”
“你這小子很不錯，只是腦子笨了點，我不認識你爺爺，在這里和你說這么多廢話。”
瞎爺有些氣急。
“江湖中的人哪一個沒有幾個兄弟，我和你爺爺便是這等關系，真正的出生入死不是嘴上說說就完事了，那是真正遇到事情的時候，即便是身負血債，也要挺身而上。”
“你爹不喜歡江湖，也不喜歡你爺爺的做事風格，所以，不想讓你也摻入進去是可以理解的，只是當年的那些事也是很值得回憶的，我靠著這些回憶，已經不知道活了多少個年頭。”
某一刻，方諤突然看到面前這個老人，眼睛中有了光。
“我是你父親的兄弟，你一輩子都沒有見到他和我也有些關系，那個時候你還沒有出生，本想準備退出江湖，哪里想到江湖豈是那么容易退出來的，六君山上一戰，你的父親重傷不治，我也為此付出了代價，山上的那六個石像訴說著過往。”
方諤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么，只知道當年奪走了他見到爺爺的機會。
“你叫我瞎爺就好，時間太長了，我已經忘了我叫什么。”
瞎爺坐在懸崖邊，那里的草地已經黃了尖，用不了多久，也會慢慢的隨著秋風枯萎。
“誰殺了我爺爺？”
方諤突然問到，他以為自己的爺爺真的像父親說的那樣，得了不治之癥，最后終于沒有戰勝病魔而去。
“那些事情已經不重要了，當年對你爺爺下手的人，已經被埋在這山中，江湖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江湖，你還是跟你爹做生意吧。”
事情有些讓人反應不過來，方諤看著天上被云朵遮住的月光，虛虛實實，有些不太實際。
“我來這里是想接一個人。”
“山上的人是不能隨便下山的，這是六君山的規矩，到了一個地方都要遵守那里的規矩，看在你是我孫子的份上，說吧，你想要帶誰走？”
“一個叫紅云的女子。”
瞎爺沉默了，沒有說什么，像是在糾結什么，方諤也有些不明白，六君山的規矩已經提前說了出來，又要看在自己是他孫子的份上，一個人有那么重要嗎？莫不是雜貨鋪的那幾個人在騙自己？
“她已經不是一個完璧之身，心中也已經有了人，你還要她做什么？莫不是你的心中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人老為怪，見得多，知道的也多。
“那個人是我兄弟的紅顏知己，我想要把他帶回去，刺激一下我那兄弟，他得了一點不太容易好的病，需要一些刺激。”
失心瘋的人自然是不能刺激的，方諤也知道，只是冷小白的失心瘋有些不太一樣，要想治好，也要一些特殊的方法。
“可以，明天早上你就可以把她帶走，不過，有時間你可一定要來看我，自己一個人呆的時間長了，有時候連白天黑夜都分不清。”